胡钧顿时俊脸煞白,倒退了两步。
大太太更是悚然震惊。如同被戳中了心肺,尖叫道:“你胡说!胡镇是胡镇。他不成器,跟我儿子有什么相干?你休想攀扯!”
她禁不住转头看向二太太,满脸痛恨和懊悔。
世子夫人和陈二夫人有些奇怪,忙上前安慰母亲,不要听白虎将军挑拨离间,胡家怎会放弃弟弟呢。
大太太抓着大女儿的手。身子不住颤抖,神色慌张恐惧。
葫芦则冷冷地看着胡钧,像要看透他的内心,那了然的目光,令他再一次绝望——原本他以为。可以侥幸逃脱的,终究是奢望了。
二太太见葫芦几句话就撩拨得大房对她反目,彻底疯了,扑到葫芦马前抓扯他,一边哭喊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杂种,害死我家老爷不算,还跑到胡家挑拨离间,绝我母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郑老太太大怒,喝命刘云岚:“把这死婆娘拖走。莫要让她碰了我大孙子,省得沾了晦气!”
刘云岚忙上去推搡二太太,马小六媳妇也跟着帮忙。
而胡家那边,没了大房人主持,都乱了,也没人管二太太,被刘云岚推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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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乾元殿偏殿内,永平帝靠在御座上,眼神空洞地仰望殿顶那珍禽异兽的雕饰花纹,心中默问神龟:“为什么?为什么朕都认错了,还是不消停?这张家和郑家的事,什么时候是个头?”
才一日工夫,白虎将军的婚事尚未解决,就又出事了。
什么时候他能安生一日,无牵无挂地睡上一觉?
神龟自然不会回答他。
可是,跪在下面的御史大夫胡敦却喋喋不休:“皇上,玄武侯、白虎将军和朱雀将军恃宠而骄,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如此骄矜气盛,将来岂不要犯上作乱?”
偏殿内还有宰相、礼部尚书、工部尚书等人,众人都默然无语。
赵耘也在,他听了胡敦的话,忍不住怒道:“胡大夫,孰是孰非,等玄武侯到了,皇上自然会决断。若由这一事就推定将来如何,你那侄儿又是什么好鸟?他干了那么多坏事,何止是骄矜气盛,岂不能推出你胡家要谋反?”
胡敦抬头怒视他道:“赵培土,尔敢信口雌黄?”
赵耘冷笑道:“你不就是在信口开河么,怎么就不许别人信口雌黄了?”
第325章打皇帝的脸
永平帝被赵耘和胡敦的争吵惊醒,沉声喝道:“闭嘴!”
二人闭嘴。
才一会,赵耘就又张开了嘴。
他道:“皇上,等玄武侯来了,他必定和胡御史各执一词,那时又将起争执。不如趁这会工夫,把如意楼的掌柜和小二叫来,详细问明当时情形,皇上心中也好决断。”
永平帝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示意太监传令下去,叫如意楼的知情人来问话。
于是,等板栗来到乾元偏殿的时候,如意楼的孙掌柜也刚刚进了宫门。
板栗见了皇帝,拜见毕,皇帝便问他何故殴打胡镇。
板栗当即将缘故说了。
永平帝听说胡镇骂板栗“狗屁侯爷,披上这身皮倒像只猴子,老子看你能蹦跶几天”等语,霍然变色,“啪”地一拍桌案,对胡敦怒斥道:“你养的好侄儿!打死活该!”
胡敦立即叩头道:“玄武候用心险恶,故意用言语激怒胡镇,引他失态,然后借机行凶。”
说完,把板栗指桑骂槐,骂胡镇是狗的话说了出来。
板栗冷笑道:“他不惹本侯,本侯岂会骂他是狗?”
永平帝痛苦抚额道:“他又怎么惹你了?”
正好太监回禀,说如意楼的孙掌柜来了。
皇帝立即命“带进来”。
赵耘奏道:“不如让孙掌柜从头到尾把事情说一遍,再由胡御史跟玄武侯两相对质。”
皇帝点头,觉得赵侍郎人就是好,任何时候说话都不偏不倚,就事论事,绝不借机行落井下石等样事。
于是。因为客人斗殴而有幸面见天颜的孙掌柜进入偏殿,也不敢抬头,只看见上座隐隐半截黄袍和几位朝臣的靴子,遂激动地匍匐在地,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皇帝不耐烦,催促他将中午在如意楼发生的事说一遍。不许有半句添减。
孙掌柜咽了下口水,遂一五一十地说了前情。
当说到朱雀将军提起玄武侯曾跟赵耘借银子、还担心他多花了银子会挨菊花姐姐的骂等语,杜明等人都愕然相顾,不知这菊花姐姐是谁,这么厉害。
永平帝额头青筋暴起——他可是知道这“菊花姐姐”的,不就是玄武侯的娘嘛!
他用力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尽量用平常的语调问板栗:“玄武侯如此叫穷。银子不够使?朕不是才赏赐了财物吗?”
这是赤裸裸地打脸,打的还是他这个皇帝的脸!
可想而知,明日京都会传出怎样的流言,说玄武侯被皇帝抄了家,如今借钱过日子呢。
胡敦幸灾乐祸,暗道敢如此奚落皇上,张家只怕才爬起来,还没站稳。就要倒下。
赵耘也有些不安,注视着板栗。
板栗却毫无惊慌之意。他对永平帝回禀道:“臣并未叫穷,不过是说一件平常的事罢了。乡下人过日子,本就是这么算计的。”
胡敦冷笑道:“那皇帝才赐下大笔财物,还不够用,因何去借银子,这不是诚心打皇上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