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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节

  挂断电话,我对陶大姐说:“这样吧,虽然你被扣几次工资,损失不少,但郭总也被你整得够呛,看病上药也花了不少钱,光这次请我来了解情况和找源头,就付了六千块,你的气也算出了。刚才我问了泰国的法师,她说凡是下虫降和蛊降的人,手里都有解虫粉,我看不如帮你们调解一下,你用解虫粉把郭总治好,怎么样?”
  “可我手里没有解虫粉啊!”陶大姐很着急。我问她当初得到的是几份原虫粉,她说有两小瓶,对方告诉她,只用一小瓶就够了,剩下的也别扔,以后留着有用。
  我说:“那就是了,这人也真有意思,并没告诉你用这种越南拾宋蜘蛛制成的蛊粉能把人弄死。你手里剩下的那瓶就是解虫粉,这是两种不同种类的虫粉,互相克制,一个害人,另一个就能解。只要你把它用同样的方式悄悄下给郭总,她的虫降就解了,你的气也算出了。”
  “不行,得让她给我正式道歉,还得当众!”陶大姐。
第300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摇了摇头:“以郭总的脾气不可能这么做,而且还会报警,到时候你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听我一句,把事闹大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已经出气了,再道歉又能怎样,让所有人知道你给郭总下了虫降?就算她不声张,别人呢?”
  陶大姐坐在花坛边上,考虑半天,才慢慢点点头。
  既然她答应,后面的事就好办了。其实我完全可以借机敲郭总一大笔钱,但像郭总这种不男女、心眼又坏的人,我一句话也不想和她多说,连赚她的钱都不想。于是我告诫陶大姐,尽快把解虫粉按她自己的方法给郭总用上。陶大姐点点头,说机会有的是,她每天都要给郭总的公司打扫卫生,到时候下到她桌上的水杯里就行。
  当晚在宾馆里,我给郭总打电话,说明天得回沈阳一趟,处理点儿事,等泰国方面有了回复,会马上通知她。我原以为郭总会说我办事不靠谱,甚至故意骗她钱之类的话。可奇怪的是,郭总什么也没说,就答应了。
  我来到宾馆前台,让前台小姐帮我订了次日回沈阳的机票,第二天早早来到机场,飞回沈阳。在飞机上我想,要是这两天郭总再打电话问,我就说泰国方面还没给我回复。等陶大姐解降得手,她会用电话通知我,到时候我就可以找个借口称没办法治,而郭总也会因症状缓缓消失而不再纠结这个事。
  等从桃仙机场出来的时候已是下午,打开手机的时候,进了一条短信,是郭总发来的,让我开机后立刻给也回电。
  给她打去电话,郭总问我:“你找到给我下虫降的那个人了吗?”
  “没找到啊,怎么?”我很奇怪,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郭总冷笑道:“你还没找到是吧,我找到了。”我说什么意思,她问我昨天下午去哪了,我说直接回宾馆了,她说:“昨天和你分开之后我并没走远,而是在路边的报刊亭买杂志,忽然看到你又折回大厦,就在旁边等着。后来看到你和那个保洁员一起出来,我就觉得奇怪,跟着你们俩过了天桥,在公园里聊了半天。我没听到内容,但知道肯定有鬼。果然,今天中午我没出去吃饭,故意躲在会议室里观察,看到那个保洁员掏出一个小玻璃瓶,往我的水杯里倒什么东西,我立刻出去抓住她手腕,让保安去叫物业经理来。她全都招供了,说虫降是她下的,昨天下午你找过她,了解情况之后让她给我解降,她这次下的就是解降粉。”
  一听这话,我恨得牙根痒痒,暗想这个郭总太鬼了,只好实情相告:“那个保洁大姐确实给你下了虫降,但是因为她不小心在众人面前暴露了你的性别,所以你一直跟她过不去,她才这么干的。我劝她给你解降,她也同意了,这件事是因你而起,你们俩各有损失,但也都不大,我看就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郭总非常生气地大声说:“你怎么想的?她居然用虫子害人,我还得原谅她?你脑子有毛病吧?我现在开始怀疑是不是你和她串通一气,就是为了骗钱!”
  我笑着:“您真高看我。我又不是算命先生,怎么就算准了你能上网搜到我的消息,肯定会找我解决这个事,而不是别人?”
  郭总说:“那、那也不能排除你的嫌疑!”
  我说:“郭总,其实你那五千块钱花得一点儿也不亏,要不是我从泰国女法师手里弄来丝线虫粉,怎么能找到陶大姐?不是我昨天力劝,她怎么可能同意给你解降?说实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有解降粉,也不知道给你下的虫降能让你在三个月内丧命。这个事就算给你的教训,我和你没什么交情,但那几天已经了解到你这个人的毛病。你瞧不起服务行业和从事底层工作的人,经常为难他们,这个习惯真得改。”
  “什么解降粉?”郭总问。
  我告诉她,陶大姐中午给你下的就是解降粉,再把昨天和陶大姐的对话讲给郭总听。郭总啊了声:“那个是解降粉?你少唬我,肯定还是什么害人的虫粉,我已经扔进马桶里冲走,连水杯都扔了!”
  我大惊:“你把解降粉给扔了?不是开玩笑吧?”郭总说哪有心情和你开玩笑,我默然,她追问到底有没有事,我说:“你最好把那水杯捡回来,兑上水喝下去,也许还有救。”
  郭总又发出冷笑:“你少吓唬我,不就是还想多骗点儿钱吗?告诉你吧,我已经报警了,警察把我和那个保洁员、还有物业经理都带到派出所,我和物业经理刚出来,但那个保洁员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她家人正从云南赶来,我估计,得按投毒罪判她几年吧!”
  “你千万别这么做,这是害你自己!”我急忙说。
  郭总哼了几声:“人都抓住了,还怕什么?她总不会宁愿坐牢也不给我真正的解药吧?你们这种人啊,就知道耍小聪明!知道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行了行了,我不和你说了,那几千块就当我丢了,不管怎么说,你也替我找到了凶手,我也懒得和你计较,要不然让警察连你一块抓,治你个包庇罪!”还没等我说话,郭总已经把电话挂断。
  我想了想,没再给她打电话。正如她所说,陶大姐肯定不想坐牢,会尽量想办法回会文找解药给她,既然郭总不想和我发生交集,我也没必要再去淌这趟混水。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我已经从沈阳回到罗勇表哥家,那天有个姓郭的初中同学在QQ上找我喝酒,我说在泰国,过两月再说。挂断电话,我忽然记起郭总那件事,就发短信给她询问结果。可她没回,我试探性地打电话过去,已经停机。这是怎么回事?我想打电话给陶大姐,但一想她很有可能还被警方押着,就没敢打。我记起郭总公司前台墙壁上贴的公司名,就上网搜这家公司的电话,打了过去。
  找到前台,我问贵公司是否有个行政总监姓郭的,前台小姐说:“哦,她……已经不在了。”
  “辞职了?”我没明白。前台小姐问我是谁,我说是她的网友,打电话停机,就打到公司问问,她是辞职了吗。
  前台小姐说话吞吞吐吐:“这个……不是,她已经、已经死了。”
  我很吃惊:“死了?怎么死的?”
  前台小姐说:“不好意思,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再见。”电话被挂断,很明显,郭总是虫降发作而死,但前台小姐并没打算把郭总毒发死亡的事告诉我,因为我只是她的网友,没这个必要了解。
  难道陶大姐没找到解降粉?我心里很紧张,想了半天,还是到外面找个IC卡电话,给陶大姐打电话,可她的手机也是停机状态。
  从这以后,我再没和陶大姐联系上过,估计她的结局也不会太好,这投毒罪是逃不掉了。这桩生意我虽然赚了几千块,但心情很不好。在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我经常会想,如果那天下午郭总不是在大厦附近的报刊亭买杂志,就不会发现我和陶大姐的会面,也就没有后面那些意外了。可世界上没有如果,时光也不能倒流。陶大姐给郭总下虫降固然是不对,但郭总其实也是自讨苦吃。我总是想不通,为什么她有喜欢骂社会底层人物的毛病?亲手扔掉能给自己解降的虫粉,丢掉性命,这算不算她注定有这么一个死劫?
第301章 老谢的为难
  那天我闲来无事,自己一个人跑去曼谷逛夹肚夹市场,黄昏的时候我正想去芭堤雅看看方刚,手机来了短信,打开一看,是老谢发给我的彩信。两张图片,分别是一把金属小刀的左右两面图,配的文字是:“田老弟,你能看出这把刀的来历吗?”
  我很意外,做牌两年了,因为极少直接和龙婆或阿赞师父接触,所以很多生意我都是去问方刚或老谢,有需要鉴定的东西也是发图片给他俩。可今天老谢居然发图给我鉴定,这岂不是让我班门弄斧吗?不过既然他这么做了,肯定是有什么用意。
  仔细看了好几遍图片,我回复短信:“光从外表看,应该是龙婆丰的灭魔刀吧,刀身是用棺材钉熔化制成的。”
  老谢回复:“我也这么认为,可其实不是,我被人给坑了。”
  “被谁坑了?”我非常惊讶,在我心目中,只有老谢坑过别人,似乎还没谁能坑他吧。
  我给他打电话:“到底怎么回事,你这老狐狸也有被大雁啄眼的时候!”
  老谢哭丧着声音:“别提了,那家伙差点儿把命都给送了,刚才还打电话要我立刻去找他,可我不敢啊,你说他会不会揍我?”
  我没明白:“你能不能别说这种没头没脑的话?谁要揍你,方刚?”
  老谢说:“不是,是我的一个朋友,在孔敬府殡仪馆当烧尸工……”我问你什么时候认识过这样的朋友,老谢求我能不能去一趟孔敬,见了面再细谈,他自己实在不敢露面,怕挨揍。虽然老谢没说原因,但从这么急切来看,肯定是有什么不平常的事。于是我俩约订好在孔敬的BRT车站碰面。
  从曼谷折腾到孔敬,天已经黑了,远远看到老谢穿着一件陈旧的白衬衫跑过来,边跑还边用手绢擦汗。我问:“又不是赶火车飞机,你为什么总是跑?”
  老谢气喘吁吁地说:“习、习惯了。田老弟你也没吃饭吧?”一听这话,我就知道他肯定还饿着肚子呢,很佩服老谢的精打细算,和别人不知道,反正每次他跟我碰面,基本都是在饭点儿上,而且大多数是我请客。
  在附近的餐厅,我俩各要了一份鸡油饭。酒足饭饱之后,我问那柄灭魔刀是怎么回事,你被谁给坑了,老谢露出苦瓜相:“和你一样,也是被那个蒋姐给坑的!”
  “什么,被蒋姐坑了?”我连忙问什么意思,老谢说先去殡仪馆吧。他的朋友已经下班,可他不敢晚上跑去殡仪馆谈生意,希望我能陪同。我心里很不爽,暗想好事没我,大晚上去殡仪馆却找到我了。
  就这样,我和老谢乘出租车来到孔敬的殡仪馆。整个孔敬市只有十几万人口,还没有北京一个大型居民区的人多,殡仪馆规模也不大,生意冷冷清清,与中国城市殡仪馆白天晚上都排队的现象形成鲜明对比。
  天已经黑透了,整个殡仪馆好多房间居然都没开灯,也没什么人。老谢不敢进,在门口打电话让那位烧尸工出来接,这人叫差农,又黑又矮,身体倒是很壮实。手指上戴着金戒指,腕上还戴了一块金表,看来收入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