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如你所说,我们确实打不开空间,可是我们也不放心将空间就这样交到你的手上。”曲少校说起话来坦诚的表情不变,张一凡暗暗提醒自己小心,不要被这副坦诚的外表欺骗。
“现在的局势这样紧张,外有变异生物的威胁,内有幸存者的生活需要,抚源市要重新建设,需要张老师你的大力支持、大力帮助。之前,我们之间有些不愉快,我承认,责任在我们。”说到着,曲少校停了一下,仿佛在踌躇之后的说法,张了张嘴,几次想要接下来说,却几次没有说出来,不由求助似的望向李修洁。
李修洁也是张了张嘴,又合上,表情说不上的难看。
张一凡有些着急,这二位玩得什么把戏,搞这种欲言又止,欲擒故众的,成心吊人胃口。想想,开口说:“有什么就直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还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两个人互相看看,表情都有一丝为难,张一凡更是不耐烦了:“你们到这里来,不是让我看你们表演的吧,有话请说,无话就走吧。”
李修洁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心般说道:“一凡,我们会将项链还给你,不过要有几个条件。”
张一凡一挑眉毛。
“我们不敢确定你会不会报复我们,你强大的能力让我们无可奈何;我们也不敢确定你拿回项链会不会离开,不帮助我们,所以,所以我们有几个要求,你看看。”李修洁下了决心,还是开不了口,干脆将手上的纸张递给张一凡。
张一凡狐疑地接过来,是什么苛刻的条件让他们难以启齿?接过来大致扫了一眼,不敢相信地抬头看了他二人一眼,见那两人脸上再也没有了坦诚之色,只剩下尴尬,不由恼羞成怒,想想,按捺住自己,从头再仔细读来。读罢,将那纸扔在茶几上,不怒反笑:“你们可以出去了,那项链我也不要了,就这样也很好,这段时间我也累了,重新做回普通人的感觉也不错,虽然失去了自由,不过现在哪个普通人有自由呢?”
张一凡的这番举动着实出乎二人意料,原以为她会发火,会大骂出口,会历数自己这方的种种不对,或是讨价还价,想到了她的种种作法,就是没想到这个,人家不愠不怒,到教自己更为被动。
“一凡,这个我们可以商量。”李修洁用商量的语气说。
张一凡冷笑一声:“没有商量。李修洁,我之所以一直容忍你们到现在,就是对你们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你们还能有良知。可是,看看你们都提出什么条件?你怎么不一字一句地念出来,你也知道难为情?”
李修洁涨红了脸,闭上嘴,一言不发。曲少校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把脸扭到一边。
张一凡冷笑一声:“听着,要我帮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回去重新拿个方案,不然,”停顿了一下,身体前倾,轻轻地说:“李修洁,你知道,我只在乎我的家人,在我不在他们身边的日子里,如果他们的身上少了一根汗毛,我都会算在你们的头上。除非你们杀了我,现在,不然,有些后果不是你们能承受得了的。”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从刚才那张纸上,张一凡看到了他们对自己的渴求,那么,不防赌一赌,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两个人互相看看,曲少校清清嗓子:“嗯,张老师,能说说你的条件吗,或是你能接受的范围。”
张一凡笑了:“你们能做得了主吗?让能做得了主的过来。”
第156章 条件(中)
张一凡这样强势的拒绝,让李修洁和曲少校都很难堪,虽然自己这方提的条件是过分了些,但是,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着,现在项链还在自己这边,主动权怎么说也在手里,这么灰溜溜地出去,以后还怎么过来。再者,让做主的人来,周师长怎么能过来委曲求全?
曲少校放下面子,正色说:“张老师,我们先讨论一下能通过的条件,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
张一凡看着对方,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怜悯的情绪,忽然笑了:“好吧。”
曲少校看看手里的纸,又看看李修洁只是盯着茶几——另一份就扔在茶几上,只好先开了口:“嗯,第一个,嗯……”忽然也把手里的白纸扔在茶几上,张一凡一愣。
“我们抛开这张纸,张老师,请你坦白地说,怎样你才会答应和我们合作?”曲少校的话很突然。
张一凡探究地看着曲少校:“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你们怎样才能相信我?”
曲少校满脸无奈:“你自己说,我们怎样才能相信你?你帮了我们,我们却禁锢了你的自由,又抢了你的东西,接下来还威胁你,你说,我们怎样才能相信你不会报复?”
张一凡笑了:“曲少校,你的意思是说,不论我怎么说,怎么做,你们都不会相信我了?”
曲少校摇摇头:“也不尽然,但是,如果我们手里没有些什么可以制约你的,总是很不放心的。”
“那么现在,你们认为我不是有意引来那些变异生物的了吧?”张一凡好整以暇地说。
李修洁皱皱眉:“一凡,我们还是谈些具体的吧,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就不去纠结过去的事了,好吗?我们各退一步,重新拟个合作的协议。”
张一凡盯着李修洁看了几秒,点点头:“好。我可以继续与你们合作,你们首先还是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这个自然。”两人都点头答应。
“那么,既是合作,就有一定的范围,我不是卖身给你们,我要有人身自由。”张一凡接着说。
“这个也可以。”二人又是全部答应。
接下来,张一凡就有些傻眼了,还有什么是合作的条件?这个……张一凡想了想说:“我不清楚你们合作是什么意思,能否解释一下。”
“一凡,你得理解我们,你的条件我们都答应,那么,你也应该答应我们的条件,你必须能让我们信任,所以,我们想对你做一次催眠,这样,我们才能放心。”李修洁说出口后,好像放下了极大的负担。
张一凡愣愣地瞧着他,半天才说:“我没法答应你,打开空间靠得是意念,就是思维,我不知道这么说你们能理解不?”见两人点点头,接着说:“我不想骗你们,我不会被催眠的,我的意念要强于他人,谁也催眠不了我。”原来,他们一直不曾相信自己,不放心自己。
张一凡忽然有些心酸,有些心灰意冷:“李指导员,我们认识这么久,你认为我会是一个残忍、不近人情的人吗?”
李修洁摇摇头:“是我们对不起你。”
“算了,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我,我不会埋怨什么,要怨也只是怨自己太天真。修洁,如果我有什么事,看在我曾善待你的份上,请你照顾我的家人,保证他们的安全,好吗?”张一凡的话有些遗言的味道。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张一凡挥挥手:“你们走吧,修洁,如果不想让我留在人世,我希望你能告知我一声,我不想糊里糊涂地走。”面上是说不出的感伤、疲惫。
李修洁和曲少校神色复杂地站起来,张一凡不再看二人,靠在沙发上,疲倦地闭上眼睛,他们没有相信过自己,什么条件、合作,只是用来欺骗自己的,他们最后的目的,就是占有自己的空间,或是让自己成为傀儡,为他们服务。
自己真傻,以为他们舍不得空间,就会向自己妥协,岂不知那句我得不到的,天下之人谁也得不到?
张一凡不知道,自己刚刚的一番话一句不差地传到周师长的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是眉头紧锁,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张一凡这是明摆着,宁可一死,也不会将空间的秘密全都告知。其实,他们到真是冤枉了张一凡,他们用军人的思维来推测一个女人的想法,二者的思维方式怎能一样?
军人讲得是军令如山倒,令行禁止,讲的是睚眦必报,和对手势不两立;而张一凡哪有那么多的想法,她就是想自己和家人平平安安,最多是要回空间后自立门户,和军方再不打一丝交道,她可没有报复军方的想法,毕竟,有军方在,幸存者就会安全些。
但是,双方都误会了对方的想法,一个认为对方会报复自己,一个认为对方会加害自己,于是,双方都是为难,尤其是军方,这回是真正的骑虎难下了。
李修洁和曲少校回到办公室,现在,必须把事情讨论出结果,拖得太久更是夜长梦多了。每个人都是沉着脸。
还是曲少校最先开的口:“周师长,各位,我觉得,我们不能这么一忍再忍了,是的,我们这次有可能冤枉了张一凡,但是,我们不要忘了,张一凡手里毕竟还沾有我们战士的鲜血,我们不能就这样屈服,听之任之。”
没有人反驳,也没有人赞成。
曲少校接着说道:“这次,如果我们向张一凡妥协了,那么,下次呢?再下次呢?周师长,我们应该拿出强硬的姿态,逼迫张一凡向我们低头。诚然,我们不可能向她一个女人动手,时势也不允许我们这样做,但是,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我的意见是就把她的家人接过来作为人质。如果她还在乎她的家人,必为我所用;如果她一意孤行的话,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