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养崎摇头,陈参谋微微一笑,开口道:“其实我们这次来,是为了安倍秀宁姑娘。”犬养崎一听陈参谋说话就望向熊孝先,谁知道熊孝先这回倒没插嘴,害得他前面几个字也没怎么听清楚,只是后面“安倍秀宁”四个字入耳后腾地站了起来,道:“安倍秀宁?你们知道安倍秀宁在我的军营里?!”说的却是日语,带上了语调起伏。
陈参谋也站了起来,一样用日语回道:“不要小看了我们中国人刺探情报的能力。安倍秀宁现在在你们师团我们知道,两年前她来中国进出绍德城我们一样知道。”犬养崎慢慢坐下,竖起大拇指,依然用中文道:“厉害。不过你既然知道这么多,就应该也知道安倍秀宁虽然现在在我们师团部,却不属于日本军方管辖,我没有权力决定她的去留。”
【三、布袋和尚和毘沙门天】
陈参谋也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道:“那就更好了。秀宁姑娘的事,本应该由她自己做主。就请司令官让秀宁姑娘出来,我们听听她的意见好了。”犬养崎摇头道:“不行。我连让安倍秀宁和你们见面的权力也没有。”陈参谋咳嗽一声,熊孝先叫道:“那就没得谈了。你也甭留我们吃饭。我们要赶回绍德看烟火。”犬养崎道:“看什么烟火?”熊孝先做了个两臂往上捧的姿势:“放火烧绍德啊。来之前我们师长在绍德城各个角落里浇了老多的汽油,还埋了大堆用不完的炸药,说活着见不到日本小姑娘就当点烟花办冥婚了。回头一点火,保证贼好看了,半边天都得烧红了。”
犬养崎淡淡道:“我可以把这理解成威胁吗?俞万程和我都是军人。军人就应该坦诚面对自己的输赢。用焚城这种卑鄙手段来毁灭得胜者胜利的喜悦,不觉得是对军人荣誉的侮辱吗?”熊孝先嗤笑道:“三万打八千,平下来四个人摁一个,拖了一个月还进不了城,还有脸说军人的荣誉,只有你们日本人拉得下这个脸!”犬养崎道:“如果你们坚持这样无赖,我就收回答应安倍秀宁给俞万程一条活路的承诺,绍德东门将不再有缺口。”
陈参谋和熊孝先对望一眼,陈参谋笑道:“司令官阁下,在我们中国话里,说到做不到的提示叫威胁,说到做到的提示那叫警告。究竟为什么你会给51师撤离绍德的机会,大家心里清楚,没必要说得好像给了我们一个天大的人情。至于安倍秀宁小姐进城是不是对双方都有好处,大家心里应该更清楚,不用我多说吧?”
犬养崎沉吟道:“原来你们已经知道这么多了。军人没必要在词字考究上浪费时间。如果你们执意要见安倍秀宁,我带你们先去见两个人,只要能说动他们,我想你们的目的可以达到。”熊孝先摇头道:“我不信。军队里还有人能大过司令的?”犬养崎面露尊敬之色:“不要说战区司令,就是参谋本部的陆军大臣也是为天皇阁下效命的。”陈参谋目光闪动:“那两位想必和秀宁小姐一样是和日本皇室有关的人吧?”
犬养崎不再多说,做了个请的姿势。果然在军营里有一间比犬养崎的指挥所还要宽敞得多的帐篷。掀开帐帘,里面却是用木架蒙着牛皮隔着几间小屋,陈参谋等人掀帘而进的是帐篷里最大的正屋,里面四根生铁铸就的一人多高的满堂红烛台上燃着牛油巨烛,照着一张巨大的太师床,床上躺着一名全身赘肉垂挂下来的老者。
老者的身形看着就和相扑运动员一般,起码有一米九出头。下巴叠成了四五重,把脖子都遮住了,像是实在穿不到合身的衣服,索性就系着一条宽大的武士兜裆裤(一种前面只有一根布条一直系到后面的屁股,两边又绑在腿上的日式内裤)。估计脂肪太多挡寒,在这初冬天气里依然全身冒着腾腾的热气,一个劲儿地对着熊陈二人嘻嘻地笑,旁边放着一只不大的布袋,活像弥勒佛下凡。
而和老者并排盘膝坐在地上的却是一名瘦小精干的男人,穿着日本浪人的和服木屐。膝前横放着一把日本武士刀,奇怪的是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黑布上绣着一个白色的心字。看不出知不知道有人进来,神色木然,不言不语。
犬养崎低声对二人说话,胖老者边笑边摇头,显然是不答应。犬养崎对熊陈二人遗憾地摊摊手:“没办法,这两位都不同意你们见秀宁姑娘,只有请回了。”陈参谋看熊孝先没说话,便笑道:“让我猜一猜,这两位应该就是七福神里的布袋和尚和战神毘沙门天吧?”
瘦小精干的男人忽然抓住膝前放着的武士刀,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问道:“你滴怎么知道七福神滴?”他看着瘦小声音却极为响亮,震得众人耳朵嗡嗡发响。胖老者的中国话倒是纯熟,嘻嘻笑道:“想必寿老人落到你们手里多话了吧?”陈参谋微笑道:“话不多,就一句,愿赌服输。一个小时前寿老人和我在绍德城里比针术,输掉寻了自尽。”
【四、上杉武神流】
瘦小武士厉声道:“你滴说谎,寿老人是皇室御医长,针术日本,不,天下滴无双,怎么会输给中国人滴?”胖老者脸上也失去了笑容,沉吟道:“我也不信有人能有这样的能耐,能让我们七福神在技艺上蒙受耻辱。”陈参谋笑道:“寿老人在赌输前也和两位一样自负。却不知道两位又有什么自以为是天下无双的绝学?”
胖老者嘻嘻一笑,拿起床上的小布袋,倒下来却是两个棋钵、一个棋盘,还有黑白两色纷纷乱乱的棋子。看也不看,单手在棋子上一阵摸弄,纷乱的棋子立刻清清楚楚地分成了黑白两堆,笑道:“我布袋和尚是日本皇宫的头号棋师,如果你也能像赢寿老人一样赢我一局棋,我就让你见安倍秀宁。”
陈参谋笑道:“这么简单?”看向瘦小武士。瘦小武士声音便如洪钟一般:“我毘沙门天,是皇室剑术总教头,谁能赢我手里这把剑(武士刀就是日本的剑),你们想见安倍秀宁,我保证没有人会阻拦。”
陈参谋脑中飞快地转着念头,低声问身后的熊孝先:“你对付那个拿武士刀的毘沙门天,有几成胜算?”却没听到熊孝先回答,一回头才发现熊孝先面色古怪,看着那毘沙门天眼里几欲喷出火来,似乎就要直扑过去,连忙拉了他一把低声道:“不要激动,现在不战胜这两人根本带不走安倍秀宁。难得他们已经被我激将成功,你不要再节外生枝。”
不料熊孝先虽然暴怒,却摇摇头道:“要赌你赌,我不随你。”陈参谋差点儿不相信自己耳朵,追问道:“什么?”熊孝先还是摇头:“我跟他打一成胜算也没有,我不赌。”
听到熊孝先的声音,毘沙门天冷笑一声:“原来是手下败将,没想到你的命还真大。你那匹马的味道很好,做了我们日本的生肉料理非常美味。”熊孝先牙齿咬得咯咯响,却还是直摇头:“我不跟他赌,他的剑术已经到了不是人能使出来的境界。我不是怕死,但拼了命也是输。为了城里的兄弟们,我们又不能输。你得另外想办法。”
陈参谋沉吟道:“看他似乎眼睛不灵便,剑术真能有你说得那么厉害,让你怕成这样?”熊孝先点头道:“厉害。我怕。”陈参谋和熊孝先虽然声音都压到最低,但那毘沙门天的耳力却好得出奇,冷笑道:“你很有自知之明。一个真正的剑士,是不需要用眼睛来观看对手出招的。不用眼睛看,你们华而不实的中华剑术里善用的虚招花招就是水中花、镜中月,一无是处,哪里挡得住我们大日本最刚猛迅捷的上杉武神流剑术。”
熊孝先脸色铁青,却不反驳。几天前熊孝先带骑兵队护送美国记者一行出城,完成任务折返的时候手下还剩下四骑人马,连自己却正是四名师兄弟。原来熊孝先在从军前本是武师,是从父亲兼师父手里继承的武馆,只因合力击杀了上门挑衅的日本浪人们,一众师兄弟不得不弃馆潜逃,流浪天涯。后来加入军队时也没舍得分开,都编入了骑兵队,感情深厚堪比亲兄弟。
虽然骑兵是军队里最危险的兵种,但靠着这么多年彼此舍命扶持救护居然一个也没牺牲。眼看城门在望,却冒出了一群拿着武士剑,穿着武士服饰的日本武士阻路。
排在第二骑的熊孝先对纵马冲在第一骑的大师兄吼道:“哈哈,在这里居然又遇见了来踢馆的。大师兄加把劲,我看你一个人就能全灭了他们!”
大师兄吼道:“得嘞!看我拿下他们的人头进城叫宏一那秃驴摆场法事,祭奠死去的弟兄们!”
一提马缰,骏马腾空前冲,落进了日本武士中间。熊孝先纵声大笑,忽然血液凝固,看到大师兄的人头从人群中飞了出来。
【五、神魔入世】
一群武士散开,眼上蒙着布条的毘沙门天正盘膝横剑坐在地上。像是不敢抢夺毘沙门天的猎物,武士们纷纷垂下剑尖朝地。熊孝先三人也红着眼睛勒住了马缰。毘沙门天缓缓站起身来,手里的武士剑有血一滴滴顺刀身流向剑尖滑落在地。熊孝先喝道:“你是什么人?”毘沙门天冷傲地回答:“要死的人没必要知道我的名字。”
熊孝先盯着毘沙门天的身影,毘沙门天也像是感应到了熊孝先的目光,慢慢地双手持起武士刀齐颈,刀锋横向熊孝先的方向。熊孝先身后马上的两名师弟对望一眼,一提缰绳,熊孝先来不及阻止,两人已经纵马冲到离毘沙门天不远处,一人在马背上腾空跃起,马刀直劈毘沙门天天灵盖,一人翻身下马借着冲势施展燕青十八滚,横削毘沙门天双腿。这二人却是同胞孪生兄弟,心性相通,此招乃两人久经操练的绝技,称为天地交泰,在战场上甚是少用,本是为了武林高手之间的搏击所创。
显然二人也看出对手绝非一般的士兵,而是身怀绝技的日本武林人士。可惜猜中了身份,却没有猜到毘沙门天的身手居然如此绝伦。毘沙门天屹立不动,直到上下两把刀带起的风势已经吹动发髻和和服下摆的时候,忽然一弯腰一侧身,居然在间不容发的一刹那,在攻击下身的那名骑兵背上翻了过去。
下面的骑兵正要站直将背上的毘沙门天甩下去,忽然膝盖一软,俯地而倒,却是毘沙门天在骑兵背上的那一刻,将双手持的剑交到右手,左手翻出腰间的一把小太刀,直往身下骑兵背上刺了进去,将骑兵牢牢地钉在地上。
身在空中劈刀而下的那名骑兵眼看哥哥遇难,心中大恸,悲痛凝聚在这石破天惊的一劈中更添威力。不料毘沙门天诛杀身下的骑士后,没有硬接上面劈下的马刀,而是就势随着扑倒的骑士尸体躺倒,空中的骑兵手中的马刀陡然和毘沙门天的头顶拉开了半臂长度,刀尖隔一小指头的距离从毘沙门天鼻尖划过,隔衣一直划到鼠蹊,却无法见血。毘沙门天躺着将手中武士剑往上用力戳去,将骑兵如举在矛尖的稻草包一样挑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摔下尸体,忽然听到马蹄得得,如迅雷骤雨般疾驰而来。
却是熊孝先趁两名师兄弟的牺牲创造的良机,红着眼睛放马直撞,也不举刀,只希望能用速度带动冲力将这名生平难见的大敌撞得筋断骨折。此时毘沙门天刚刚站直身体,要是刀头向下倾出刀身上的气势便会泄尽,要是弃武士剑单用小太刀更挡不住熊孝先的威势。周围日本武士纷纷惊呼举刀要上前帮忙,不料毘沙门天一声大喝,脚趾一紧,夹牢木屐,举着挑着尸体的武士剑也迎着驰马的熊孝先快步冲了过去。
锋利的武士剑在毘沙门天奔跑中居然剖开剑上尸体直透出去,尸体仆地落在毘沙门天的身后。但这时熊孝先座下的黑马乌云已经冲到了毘沙门天面前,粗重的马匹响鼻喷在个头不高的毘沙门天武士发髻上。毘沙门天更不避让,就这样直直地举剑从马头一直冲到马尾,一直冲到马后五米外才停住脚步,上身被马血浸湿,狰狞如神魔入世。
【六、盲棋】
乌云马还在往前奔跑,一步,两步,身下五脏鲜血滴滴成线,流淌成河,忽然长嘶一声,颓然倒地,马背上被惊骇得死拉缰绳不放的熊孝先也跟着一起摔倒,脑壳重重地撞在一块岩石上晕倒过去,下半身却被爱马的尸体牢牢压着,全身染满了马血。毘沙门天收剑转身,对自己力劈奔马的成绩甚为满意,示意众武士将黑马的尸体抬走烤食。
武士欢呼雀跃,却没人仔细查看身上满是内脏鲜血的熊孝先,只以为他也被毘沙门天那狠辣绝伦的一击劈碎了,避之唯恐不及。这样熊孝先才逃得一条性命,醒来后乘着夜色逃回了绍德城。这次遭遇战是熊孝先一生仅有的奇耻大辱,但自知技不如人,只怕这辈子也没可能练到毘沙门天的剑术境界,说出来还会有损三名师兄弟逝者的威名,所以连俞万程也没告诉。但毘沙门天穿马而出的那一招,乃是熊孝先在绍德城里每夜一场的噩梦。没想到日营这么大,最后还是和梦中的恶魔狭路相逢。
陈参谋虽然不知熊孝先的遭遇,但看着熊孝先的神情心渐渐地沉了下去。和寿老人的一场较量,早已经让他知道七福神里没有凡人。但陈参谋一直对熊孝先的好武艺充满了信心,却万万没想到毘沙门天的剑术居然如此强悍,还没动手就已经震住了熊孝先。陈参谋抬头看向布袋和尚,布袋和尚正手摸围棋嘻嘻地笑,忽然开口道:“年轻人,你自认棋艺比俞万程如何?”
陈参谋惊讶道:“阁下见过我们俞师长?”布袋和尚摇头笑道:“没见过,没见过。我没看见他,他也没看见我,怎能算见过?不过真是世事如棋啊。十一年前,在东瀛俞万程就是输给了我一局棋,才没得到安倍秀宁。十一年后你又来和我对弈,还是想得到安倍秀宁。嘻嘻,嘻嘻。中国人就是不吸取教训啊。”
陈参谋额头渗出冷汗,强笑道:“阁下这话不是自相矛盾吗?既然你和俞师长都没见过面,又怎么能在一起下棋呢?”布袋和尚指了指毘沙门天蒙在盲眼上的黑布:“嘻嘻,你没听说过盲棋吗?我们是在一间封闭的小黑屋里下的棋,当然看不到对手的长相。”
陈参谋呆住了,知道大事不好。在绍德城里陈参谋正因为自知围棋差了俞万程一段,所以才选择用象棋骗他入套。而围棋中的盲棋全靠心算,棋力上更是没有一点儿投机取巧的余地。对手既然能击败俞万程,自己从何把握而胜?其实此时陈参谋是还不知道这布袋和尚的来历,要是知道了,只怕更添绝望。
在1928年十四岁的华人围棋神童吴清源,也就是日后的昭和棋圣东渡日本时,已经引起了布袋和尚的注意。但当时布袋和尚作为皇室第一棋师,身份隐秘尊崇,就是当时日本围棋九段高手也难得有缘与其对弈。自然也不会有人安排他与还未晋入五段的新手吴清源较量。但到了1933年,吴清源开创围棋新布局革命,以“三三、星、天元”的禁忌鬼门布局对战日本围棋段数第一人九段高手秀哉,将秀哉屡次逼停回家静思,集合众弟子之力共同研究对策,拖了三月之久才下完棋局险胜,轰动日本。为了维护日本国艺围棋界的面子,日本皇室便在1935年安排布袋和尚与吴清源秘密对弈。
【七、赌·博】
结果经过一天一夜的角逐,吴清源以执黑1目险胜布袋和尚,并尊称这位不知名的对手是入围棋界以来仅遇之强敌。为保持国体,日本皇室隐瞒了这场对弈,而布袋和尚视这次失败为奇耻大辱,闭室静修一年以期能重新出关再战吴清源。
不料心力交瘁加上强大的精神压力,使布袋和尚患上了暴食症,过度的饮食导致原先鹤骨仙风的身材变成了这般痴肥。继暴食症而来的是狂躁症,心火太旺,连一丝披挂遮掩都会暴跳如雷,只能这般赤裸裸示人,更别提受到强烈刺激下会做出出人意料的癫狂行为。如此,虽然布袋和尚自己信心爆棚,觉得有棋力找吴清源一雪前耻,但由于1936年吴清源已经加入日本国籍,战胜吴清源已没有政治意义。加上布袋和尚的不稳定情绪,日本政府无论如何也不愿安排这场赛局,生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在国际棋坛上出个大洋相。
但就布袋和尚在围棋上的造诣来说,那是真正的日本国宝级别,谁也不敢轻视。只是他天天闹着要斗吴清源,日本皇室也被他弄得头疼不已,本来七福神前往绍德的计划没布袋和尚什么事情,但为了图个清静的日本皇室索性连他一起派了过来,却不想偏偏起了关键的守门作用,挡住了陈参谋迎接安倍秀宁进城的去路。
而毘沙门天的情况和布袋和尚大抵相似,他也是凌驾于日本剑道九段之上的高手。毘沙门天本姓上杉,单名一个岗字,乃日本家喻户晓的战国时期军神上杉谦信之后。毘沙门天原是佛教的战神,也是上杉家族崇尚的家神,护持皇室的七福神里毘沙门天的职位一直是由上杉家世袭。而上杉家族也很给皇室面子,基本每代都会出一个剑术奇才,从没让日本皇室失望过。到了上杉岗,更是被誉为上杉谦信神勇再世。
可上杉谦信性格仁厚尚义,这点上杉岗并没继承下来,倒是生性残忍嗜杀。日本皇室派他随军本是因为绍德城有必得之物,怕枪炮无眼,所以想让上杉岗在军队里挑选勇武之士,组成冷兵器武士兵团在城破后有目的地配合搜索。而上杉岗深信只有鲜血与杀戮才能训练出真正的武士,于是熊孝先的骑兵队早被他盯上多时。
只是骑兵队行踪飘忽,直到最后一刻,才和上杉岗新组的武士兵团对上。眼见剩下的骑士都是武术高手,上杉岗技痒亲自上阵,才有了熊孝先众师兄弟的惨死。陈参谋虽然不知道二人的来历,但却清清楚楚明白这场赌注百无一胜,忽然转头对犬养崎笑道:“犬养司令,我们中国人打赌讲究三局两胜,现在这才有两场局,和了的话不是还得从头再来麻烦。要不,您也来赌一把?”
犬养崎还是面无表情地摇头道:“我不会下棋,也不会用剑,只爱钓鱼打猎,没什么好赌的。”陈参谋笑道:“司令真是雅人,那我们就比钓鱼也不错啊。”犬养崎淡淡道:“如果你胜了这两位,以后会有机会的。”毘沙门天截道:“不用等以后,如果两局你们一胜一负,就算你们胜,尽可以去见安倍秀宁。”陈参谋鼓掌道:“痛快!好,既然这么便宜我们,赌了。”熊孝先一惊,陈参谋笑道:“没事,孝先你尽力,反正我们有一个人赢那就行了。”
熊孝先苦笑道:“好吧,我这条命是不准备要了。不过我的好参谋你一定要赢,要活着带日本小姑娘回绍德啊。”陈参谋笑道:“其实我想嘱咐你的话,和你的一样。”犬养崎鞠了一个躬:“既然这样,我去帐外等候。”转身出帐。布袋和尚正要说话,熊孝先忽然一拍大腿:“糟了糟了,我要死了的话,师座交代给日本老小子的话还没带到呢!”不顾陈参谋惊讶的目光,追了出去,也不知道和犬养崎嘀咕了什么,声音低得连毘沙门天都听不见。片刻后回来陈参谋和布袋和尚已经不见了,熊孝先对毘沙门天一仰头:“来吧,说,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