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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

  这时从里屋走进来个老头,这老头大约得有七十左右了,胡子头发花白却整齐的一丝不苟,一身中山装也穿的笔直,老头打开里屋门一看是个年轻小孩站在屋子里顿时一愣,半天说道:要点什么?烧三期五期还是烧周年?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想买个纸人。
  哦,纸人呀,一对一百五,要几对?
  啥?一对一百五?我惊讶的问道。
  对,这还是看你岁数小没要晃呢,要是大人来买最少二百一对。
  哪有那么贵呀?十个纸人的成本也就几十块钱,你这一对就买我一百五,你坑人呢。
  你看看你,人不大咋这么不会说话呢,我搭功夫不?我这一天工多少钱?好吧,你要买就一百二一对,要是不行你就别家看看吧。
  我一看这老头的倔脾气上来了,看样得来点软的了。
  我叹了口气装作自言自语的说道:爷爷呀爷爷,不是孙子不孝,而是现在办个老伴太贵了,你孙子一共才攒了二十块钱,咋办呀。
  老头明显听到了我的自言自语,扑哧一笑说道:你这孩子,真能胡扯,你别告诉我你准备花二十块钱给你爷爷办老伴。
  我耸拉着脑袋点了点头说道:哎,你不知道呀,我爷爷年轻的时候丧偶,奶奶死的早,爷爷一个人拉扯着五个儿子长大多不容易呀,好容易过上了好日子刚享了两天福却撒手西去了,前几天我和爸爸还有几个大爷都做梦梦到爷爷,在梦里爷爷说奶奶没等他去就投胎了,爷爷在下面很寂寞想找个伴哪怕给烧个纸扎也行。
  醒来后,几个大爷一合计,最后都不同意爷爷找,所以谁也不提这事。
  哎!爷爷活着的时候对我最好,我这做孙子的听到这事能不着急吗,所以昨天打破储钱罐划拉了仅有的二十块钱想来给爷爷买个纸扎的老太太,为了省车费我一大早骑着马来的,可没想到这纸扎人这么贵,哎!!我这做孙子的不孝呀。说着我憋着嘴,挤出了几滴眼泪。
  这老头一听,顿时火了,大声骂着我这几个大爷不孝,老头找个纸扎的老伴都不让,要这样的儿子有啥用?哼,辛苦拉扯大一帮白眼狼,他爹想要啥都不知道,我那几个也是……
  额~~爷爷,你也想?你儿子也不同意??
  哎!别说了,你是个好孩子,还没吃饭吧,我去买点油条,咱爷俩对付吃口,今天我一分钱不要也给你扎个漂亮老太太出来,回去你就烧给你爷爷,还反了天了。
  看着老头气呼呼的走出店门去买早餐,我在屋里高兴的差点蹦起来,演场戏一分钱不花弄个纸扎,最后还外送一顿早餐,王晓南呀王晓南我都佩服你了。
  额~~只不过有点对不起我爷爷,他老人家还没死呢,我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嘿嘿,为了保命,爷爷不会怪我的,况且假如有一天爷爷真想办老伴的话我还真同意。
  跟老爷子吃过早饭,这老头就开始给我扎起这老太太,没用一个小时,一个栩栩如生的老吊死鬼出现在面前,黑夹袄紧腿裤小红鞋,就差脖子上的绳子套了。
  做纸扎的老爷爷看着眼前的作品疑惑的说道:你确定你爷爷就这么跟你说的?
  我点了点头说确定。
  嘿嘿,你爷爷眼光真怪,这身衣服扎出来怎么看怎么渗得慌。
  我急忙笑了笑说道:嘿嘿是呀是呀,爷爷就喜欢跟人不一样的。
  老头忽然啊的一声,然后点头说道:我明白了,特殊癖好,特殊癖好。
  我笑着给这老爷爷鞠了个躬,乐颠颠的跑出了店门,外面的太阳已经升起了,大街上到处都是人,看着我骑着马一手拿着缰绳一手那个纸扎,都吓的躲出老远,看来都把我当成神经病了。
  路过一个水果摊我买了三个苹果三个橘子,又找了个商店买了一把香和蜡烛,骑着马优哉游哉的跑回到了村子。
  进了村我尽量挑小路走,这要是被村里人看到了还不得告诉我家人呀,到时候我又免不了一番追问,大早晨的拿着个纸人到处跑,这可不是啥光荣的事。
  清晨的山里露水很大,瘦马这一路跑的也有些没有力气了,不停的打着响鼻,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我挽起裤管跳下马背,牵着马向北沟水库走了过去。
  眼瞅着翻过山头就到北沟水库了,我点燃了几根香,并非是为了祭奠什么,而是香的味道能让狼远远的闻到而不敢靠近。
  牵着马来到那棵歪脖树下,虽然是白天可靠近这里的时候还是感觉一阵阵凉气袭来,我把纸人放到树下,抬头看了看那颗分开的树杈,就是它,老吊死鬼就吊在这棵分叉上,我掏出苹果橘子成品字型摆在了地上,两边点上蜡烛,中间擦上了整整一捆的香。
  把纸扎的脖子用我事先准备好的线绳绑上,吊在分开的树丫上,这纸扎人随着风在树杈间轻轻的摆动着,仿佛真有人吊死在这里一样。
  我对着西面跪着磕了三个头,嘴里念道:天地惶惶,前路茫茫,今有孤魂,愿生西方,求得阴门开,求得阴差让,三生石前照善恶,奈何桥边忘魂汤,此处一劫有人替,还请阎王莫用强,若洗一切恶缘罪,一身轻松入轮回。
  低头念了三遍,只觉着一阵冷风在身边不停的吹着,仿佛大夏天一个低温空调口对着你脖子附近一般。
  我轻声说道:别急别急,这就送你西去,说完我拿起一根蜡烛,点燃了挂在树上的纸扎,一阵火光迅速着了起来,纸扎一会的功夫化为了几根高粱杆和一堆纸灰。
  一阵冷风吹过,身边的温度开始有了回升了,我蹲下身子在泥地上扣了个小坑,抓了一把烧过的纸灰放进坑里,把橘子使劲的捏出水,和了和之后,用手指蘸着在树上画了一道黑黑的镇魂符,这场替身法事便做成了。
  其实当我烧完这纸扎的时候,老吊死鬼就已经找到了去下面的路,可这纸扎代替了老吊死鬼的位置,如果我不在树上画镇魂符的话,这纸扎早晚也要闹事。
  终于除掉一件心事,我站在这棵歪脖树下,仿佛觉得这树都充满了生命力,看来我这一身本事也是有些用处的,我忽然找到了自信,我忽然觉得我如果不用这身非同一般的本领做些什么,我都不配活在这世界上。
  一瞬间我想通了很多,虽然我改变不了人的生死,但我能尽可能的救人,让那些本不该死的人活下来,或者让那些本该投胎的鬼魂能从新轮回,虽然阴阳先生不是万能的,但我可以尽我所能来做每一件别人做不了的事,想到这,我忽然对着远处笑了起来,我真的笨,这么简单的问题直到今天我才想明白。
  第一百一十四章 没事找事
  一连几天,我着了魔一样的上山找鬼,高不点由于受伤在家,作为兄弟的我毅然肩负起了高不点的日常工作,反正一个牛也是赶两个牛也是放,而且北沟水库青草茂盛,有水有风景,如果我不去的话真有点对不起这么个人间仙境。
  不过自从那次之后我上山都随身带着一把刀,这刀是大姑家的哥哥给的我,平时是一根钢管,扭开之后拔出来就变成了一把跟三棱军刺一般的军刀,刀身长度将近五十厘米,握把上带着螺纹,跟刀鞘扭在一起赫然就是一把铁枪,反正放牛也每天提着根棍子,我还不如就拿着这么个铁棒子,一旦遇见点啥事我也能发挥一下,弄不好还能带回来点狼肉吃吃。
  一早上,我骑着马,牵着两头牛,向着北沟走去,脖子上的玉佩贴着肉皮,凉丝丝的让人心安。一早上我就喝了一口白酒,身上也装了一小瓶留着一旦有个用处啥的,免得酒劲一过自己抓瞎。
  我身上也带着个兜子,不过不像高不点那样带的都是食材。
  我的兜子里倒更像个军火库,除了必备的口粮和水之外装的有,鞭炮,火药枪(自制的那种,打不了子弹只能放空枪),火药,打火机,钻天猴(小时候应该都玩过吧,一点燃嗖的一声飞上天的那种)一沓符纸,一小瓶白酒,一把铜钱剑。
  偶尔我也会带着毛笔,闲来无事的时候好多画两张符。
  我一直靠着玉佩总归不是个事,一旦哪天玉佩不干活了,我不是就得擎等着死呀。
  这些天小翠偶尔会陪我来放牛,不过她心里总是像装了好多事一样,偶尔会坐在哪里发愣半天,我隐约猜出可能跟她爸爸有关系,可这种事又不能问,问了好像我不相信她似的,这些天虽然在一起,但我们还是一直保持着距离,连拉手都是很少发生的事。
  心里想着心事,瘦马摇摇晃晃的带着我就来到了北沟水库旁,翻身下马把两只牛的缰绳盘在牛角上,两只牛就低着头吃着草慢慢的走远了。
  关于瘦马我可不敢在散放开了,于是找了一片未被它们糟蹋的地方,在地上钉了个橛子,用长长的绳子把瘦马栓在了柱子上,这样这根绳子的直径范围就够这瘦马吃一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