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偏头笑了一下,“部门存在的意义是处理特殊的、不便公开影响社会安定的事件,这次沙漠频频出事,先是郭成勇失踪,脚上缠着不明蛛丝,再是连陈夜御这样的高手也不见,哪怕是深山老林,部门也会派人去做调查,何况这里离著名景区那么近,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反正,很快就会有抢劫杀人犯或者贩毒份子在此流窜的消息。”
莫希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部门会暂时切断游客到此旅游的线路,然后调查这片沙漠的异常,那小陈哥他们怎么办?”
唐瑾听她又说到了陈夜御,撇了撇嘴,“人家师父亲自出面,你还怕没人管他么!”
莫希心想也是,既然夏老应下来了,肯定会想办法搜救,他们留在这里也没用,还是先回去等消息吧。
三人驱车回县城,杨朔去停车,唐瑾和莫希刚进酒店,前台服务员就迎过来,递过一个信封,“唐先生,这是您外出期间有人送来的信。”
唐瑾目光落在信封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什么人送来的?”
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女孩,大概第一次和这么高颜值的帅哥说话,眼神慌张得都不知往哪放,“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没有留名字,只说务必要亲手交到您手上,还说……您要是不感兴趣的话可以给莫小姐看。”
“知道了,谢谢!”唐瑾嘴角一勾,露出个春风拂面的笑容,从服务员手里取过信封。
女服务员被这灿烂的一笑晃花了眼,红着脸结结巴巴说道:“不……不用客气。”然后迈着迷醉的小碎步回到岗位。
莫希瞪了他一眼,对其微笑大放送的行为嗤之以鼻。
唐瑾默认她在吃醋,被瞪得身心舒畅,捏着信封抖了抖,笑道:“宝贝儿,有人不甘寂寞,忍不住发招了。”
第164 星空的释放
回到房间,唐瑾先是从小冰箱里拿出两罐饮料,“砰”的打开递给莫希,再“砰”的打开一口气喝到底,被烈日烤得奄奄一息的唐二少受到浇灌后,终于恢复了几分精神,惬意地靠坐在沙发上,重新拿起那封信。
信封是最普通的那种白信封,正反都没有落一个字,而且重量显然超出一封信的范畴,更像一个迷你快递包裹。
莫希问:“是发布者送来的?”上一次在唐家老宅,对方也是以同样的方式传递的消息。
唐瑾没有回答,直接将密封的信封撕裂,轻轻一抖,在他手心落下两样东西--
一串石头手链和一张折起来纸片。
手链由磨得光滑的和田玉原籽相串,七颗大的不规则白玉之间穿着绿色小玉石,虽然质地不怎么好倒也相得益彰,一看就是姑娘戴的尺寸。
唐瑾手指拨了拨玉石,打开了那张纸。
上面用铅笔淡淡的写着几个字--“星空的释放”。
莫希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五个字,但没有确切的印象,应该是某种既视感吧。
唐瑾直直地盯着纸条,足足看了好几分钟,才重新看向收敛,若有所思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希半天等不到回答,忍不住问道:“这到底什么意思?”
唐瑾手指捏着纸条抖了抖,目光有些奇异,“你还记得慈善拍卖会上,那副拍出高价的抽象画作吗?”
莫希稍微一回忆,立即想起来了,当晚有幅拍卖的画作就叫做“星空的释放”,一幅用蓝的紫色等颜料堆砌的完全不知所谓的画,拍卖价竟然比那幅《芭蕉萱石图》还要高,着实让莫希感叹了一下自己跟不上时代的审美。
“怎么会扯到那幅画?”莫希一头雾水,觉得这跨度大的横跨太平洋了。
“这幅画是一个叫骆航森的人画的,此人被称之为京都毕加索,人还没死画作就被高价收藏,其实都是被吹捧出来的。”
唐瑾将纸条揉成团,轻轻一抛直线落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骆航森他爸是*局一把手,他妈是宸辉集团的董事,家里有权有势,以至于把他惯得无法无天,混了个文凭后就没正经工作过,整日和一帮纸醉金迷的富二代鬼混。”
听到这,莫希莫名看了一眼唐瑾,心想你在外的风评也差不多。
唐瑾沉浸于对某人嗤之以鼻,没注意到那意味深长的一眼,继续道:“骆航森在绘画上确实有点小才,但这种程度专业学校闭着眼睛都能抓一把,他的画之所以会被炒那么高,都是因为有个好爹好妈。”
莫希懂了,这等于变相的贿赂,高价收藏一幅画,给足面子又给足钱,双方名声都不会受到影响,还能披着艺术的外衣暗度陈仓。
“可是,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我其实和骆航森见过一面,在一个酒局上。”唐瑾套着手链在食指上打转,有些恶心地说道:“梳着汉奸头,一脸肾亏的样子还来本少爷面前卖骚,隔老远就闻到股人渣味,我差点以为他是女扮男装,不然怎么那么想吐。”
莫希:“……”
“此人自诩是艺术界‘精英’,以放浪形骸为己任,男女不忌,荤素搭配,每次都会玩出新花样,出了事就用钱打发或者威逼恐吓,反正天塌了有他老子顶着。”
说到这,唐瑾无声的冷笑一声,继续爆料。
“去年三月份,骆航森在名下的‘九号公馆’举行聚会,期间点了小龙虾外卖,送餐的是位家境贫困的小女孩,还没有成年,刚升学到高一,那天正好在亲戚家开的馆子里帮忙,为了赚点零用钱,却不想这一去就进了狼窝。”
莫希心一紧,已经意识到可能会发生什么了。
“女孩被强j了,按理来说,骆人渣对善后这种事应该轻车熟路游刃有余,但女孩性格刚烈,竟然在‘九号公馆’门口点火自杀,引发的社会震动超出了骆家的掌控,不得不着手调查。”
“后来呢,有没有查出来?”
唐瑾看着她,莫希拳头不由得握紧,是了,若是女孩得以讨回公道,骆航森被绳之以法,又怎么可能大张旗鼓的拍卖一个qj犯的画。
“后来查出,女孩家账上凭白多出一笔巨额,还有让其陷害骆航森使骆家身败名裂的邮件,骆航森摇身一换,从千夫所指的qj犯变成被人陷害的受害人,加上几个同类畜生作证,完美地洗脱了嫌疑。”
莫希向来知道世间藏污纳垢,人心的贪婪和险恶,远比只会凭怨恨行事的鬼物可怕得多,但她知道归知道,自身的环境并没有机会真切接触到那些腐烂生蛆的丑陋,此刻听唐瑾轻描淡写的提及,好像揭开的不过是蒙尘的桌布,有着习以为常的淡定,但这种淡定本来就是正常的,莫希稍微一细想,心里就泛起一层冷意。
“有人知道,这是一场洗脱嫌疑的陷害吗?”
“有,而且不少。”唐瑾嘴角泛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嘲讽,“至少市局就有不少人知道。”
莫希深吸了一口气,“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瑾停止摇晃玉石手链,一把将其捏在手里,“无意中听一个小明星提起,说骆航森每次和人发生关系后,就会拿走对方身上的一样物品,可能是一根头发、或者贴身衣物,像收藏品一样存在‘九号公馆’的秘密地下室。对了,当时调查搜查时竟然没能发现这个地下室,堪称眼瞎模范。”
“骆航森并不隐藏他这个变态的嗜好,甚至不介意让自己人参观,那个小明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拍了张照片,让我猜哪一件是他的。”唐瑾眨了眨眼,先于莫希产生误会前解释道:“我和那十八线小明星可没关系,只是演戏应景而已,那晚饭局的目标是别人。”
然后又补充一句,“和‘十殿’有关。”
莫希撇撇嘴,终于明白唐瑾那些不靠谱的传闻是怎么传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