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眸中好不容易燃起的那点希望之光就这样泯灭下来:“这是什么?”
顾玲玉手忙脚乱的去推东叔,仿佛只要推开他就能冲出去。
再也不要呆在这个鬼房子里了,哪怕睡在野外也好过这个房子。
然而,她的手在碰到东叔前就已经顿住,门口仿佛被垒砌出一堵空气墙。
顾玲玉换了几次角度,用力去敲,去砸,甚至不惜让手上的伤口再次震裂开。
可她还是不能让自己的手伸出去老宅的房门,哪怕伸出去一点的距离。
东叔不为所动的看着顾玲玉不断的尝试,从疯了一般的执着到最后绝望的停止。
“试验完了么?”东叔询问几近崩溃的顾玲玉。
她熬了一夜等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候,支持她扛到白天的希望一朝破灭,此时顾玲玉的精神已然彻底崩溃。
东叔看顾玲玉不在做无谓的挣扎,他迈步进了老宅。
从顾玲玉身边擦身而过,后边跟着的两个年轻人有点惧怕顾玲玉的跟着饶了进来。
东叔甚至没有关上地下室进来的房门,顾玲玉再没有多余的动作,她就坐在通往地上的房门口,看着晨光洒下阶梯,看着自由距离自己那么近。
却完全迈不出一步来……
直到东叔带人收拾完整个房子,为顾玲玉准备好早点。
顾玲玉还是定定的看着门外发呆。
东叔擦了擦手,穿上外套准备走的时候,顾玲玉伸手拦住了他。
顾玲玉的受伤全是斑驳的血迹,东叔下意识的避开她的触碰:“有事?”
小丫头今天第一次把目光从门口收回,落到东叔身上:“至少告诉我,为什么。”
东叔整了整衣袖:“为什么?你应该问顾家而不是问我。”
“您知道就请告诉我。”顾玲玉几近哀求。
要离开的东叔听到顾玲玉的哀求,停住了脚步,他挥了挥手让两个年轻人先出去。
这才转身至上而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顾玲玉:“人都是有使命的,你以为我喜欢在这里工作?不是你们顾家,我也落不到现在来伺候一个小姑娘的地步,顺便告诉你一声,你是我见过,顾家最没用的继承人。”
顾玲玉不解的看着东叔,她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东叔会突然对自己发火。
分明没有招惹过他,可是东叔一直很不友好。
“怎么了?一脸无辜的样子,看起来像个受害者。”东叔俯下身对着顾玲玉:“要说,你还是幸运的,你师父是个有能耐的,他帮你争取了十多年自由。现在是时候面对你原本就该承受的命运了。”
“我的命运?”顾玲玉茫然。
“你们顾家养了什么东西我不清楚,但是你今后肯定要守着这老宅,直到你能等到新的继承人。”东叔不动喜怒。
等继承人?顾玲玉猛地摇头,不可能,再熬一夜都不可能:“东叔,求你了,带我走,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我不要再呆在这里。你不知道有多可怕,夜里整个老宅到处都是黑的。”
东叔极为冷漠的看着顾玲玉:“带你走?凭什么?我曾无数次想逃离顾家,每次逃离我都会痛失亲人伴侣,小姑娘,你来告诉告诉我,谁又来带我走?”
这还是第一次顾玲玉听说老宅的秘密,难道这房子甚至具有意志?
“东叔,这房子里有什么?告诉我,也许我们可以解决它。”顾玲玉伸手想去挽留要走的东叔。
东叔及时的退开数步:“也许你可以玩一玩找宝的游戏。至于我,我已经熬到现在的年岁,不会再来冒险,顺便也提醒你,顾家守宅的人一直以来都是两个选择,要么活着忍受熬到其他人来顶替自己,要么……也可以选择死。”
死……?顾玲玉愣怔的看着东叔离开老宅。
白天老宅里相对安稳平静,早餐比往日更精致华美,顾玲玉指甲翘起疼得抽气。
但是唯有死,她不要……
顾玲玉强制自己吃下早餐,把开裂翘起的指甲撕掉。
她想过无数办法,独独没有想过死。
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明明这样痛苦,对生却如此执着。
可是,再熬一夜,哪怕自己不想死恐怕也要熬不过去了。
顾玲玉隐隐知晓,现在身心都已经达到了承受的极限。
今晚也许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真的会疯或者会死……
顾玲玉孤单的坐在餐厅看着窗外,即将22岁了,难道今后的人生都将如此……
若是能再见张默一次就好了……顾玲玉贪心的想,哪怕一眼也好……
“喂,文二,你看清楚路线了么?是这条路么?”张默压倒了一片芦苇后问文二:“再开下去,要掉沟里了。”
文二仔细研究地图,看了半天,把地图调过来再看。
张默脑门上青筋跳的欢脱:“你特么连地图反正都没研究明白呢?”
文二摆摆手:“稍安勿躁,换个角度看世界,一切都会不同,不要在意细节。”
张默拉下手刹,看着车窗外有一人多高的芦苇丛:“我真想把你就地埋了……”
“冷静冷静……冰默……别这样,大方向我们是肯定没错的,这你放心。”
“你到底找不找得到路?”张默最后一点耐心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