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节
包师兄也没再多说,只是叫着张大发离开了佛堂,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这时候梁厚载也凑过来,朝着石梯瞅了一眼,问我:“这地方很深吗?”
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应该不算太深,十米左右吧,不过暂时还不清楚下面有什么,贸然下去的话可能会有危险。”
当时我没敢开手电筒,梁厚载有恐高症,他如果看到石梯的高肯定会被吓坏的,就连之前他跟着包师兄下井的时候,也是全程闭着眼睛。
过了一会,包师兄和张大发就回来了,包师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盏体积很大的柴油灯,而张大发肩上则挎着几根绳索。
我们将绳索套在身上,由张大发和后来进入佛堂的几个人拉着绳子的末端,之后就沿着石梯慢慢向下走。
原本包师兄是打算先将柴油灯点燃,用绳子放下去。包师兄说,这样一盏柴油灯的亮度相当于200w的白炽灯了,应该可以照亮这个石梯。
可考虑到梁厚载的恐高症,我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所有人人手一只手电,自己照着脚下的路。
台阶的表面非常滑,我们只能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向下挪动。
仙儿就在我附近飘来飘去的,她时常会钻进附近的石壁里,然后再钻出来,就像一只游魂……不对,她本来就是鬼魂。
垂直距离只有三十米的悬梯,我们几个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到了地面之后,包师兄点燃了柴油灯。
当柔和的黄色灯光一瞬间充满了我们身处的空间时,一扇巨大的同门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就是我们在血池外看到的那扇门,六层楼高,十米多宽,在门板上一样有着大片的浮雕。
不同的是,门这一侧的浮雕看起来要清晰得多,借着柴油灯的灯光,我也看清了,两扇门板上的浮雕,就是一睡一醒的两头狮子。
不管是形状还是神态,这两头狮子和黄家祠堂里的石狮子都一模一样。
我环视一圈,除了这扇门和我身后的石梯之外,就只剩下三面光秃秃的围墙,在这个面积不算大的空间里,也没有其他的摆设。
我当时就想,难道在某一面石墙上,还有一个暗门?
一边这么想着,我望向了仙儿,仙儿却冲我摇了摇头:“没有暗门了,我刚才看过,所有的墙都是实心的。”
我皱了皱眉头,又望向眼前的巨大铜门。
那两扇浮刻了狮子的门板上,此时正不断散发出强烈的阴气。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当初我靠近铜门的时候感觉到的那股阴气,并非是从门的另一边传过来的,那股阴气的源头,就是这扇铜门本身。
包师兄拿着手电在浮雕上照了照,也和我一样皱紧了眉头。
他问我:“门上的两座浮雕,怎么和黄家祠堂的石狮子一模一样?”
这种问题,我肯定是没办法给出答案的,其实直到现在我还在奇怪,老黄家祠堂里的石狮子为什么摆在内院而不是门外。
一百六十二章 影子煞
可包师兄根本不需要我的答案,他问出那个问题之后,就开始自问自答了:“老黄家的石狮子原本是一对阴阳狮,醒狮为阴,睡狮为阳,阴气躁动,就是阴煞,阳气被压制以后,一旦冲脱束缚,就是暴戾。来得时候我就觉得奇怪,老黄家为什么要在祠堂里放置这么两只石狮子,如果说,他们是想用阴煞镇住邪气,这还好理解,可是睡狮身上的戾气太重……”
包师兄喋喋不休地说着,我心里就在默默地想,那只睡狮身上有戾气吗,我怎么没感觉到呢。
一边想着,我又仰起头,看向了那只眯缝着眼的睡狮浮雕,之前我看到它的时候,总是觉得它身上透着一股懒散气,可这次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它的形象,才留意到这只睡狮仅仅是前半身趴在地上,两只后腿则半蹲半站地支撑着后半身。
从它后腿的姿势上看,这只狮子似乎是想在下一刻一跃而起,可看它抱在一起的两只前爪,以及那颗耷在前爪上的硕大头颅,又的的确确是一副安睡的样子。
仔细想一想,黄家祠堂里的那头睡狮,好像也是这个样子的。
我不知道是石狮子的年代更久远,还是铜门上这些浮雕的年代更久远,但不论石狮和铜门的建造时间谁先谁后,当初那个将睡狮设计成这样的人,肯定有某种特殊的意图。
我心里正琢磨着这些事情,包师兄那边突然喊了一声:“老黄家这是要同归于尽啊!”
因为之前想事情想得入神,我也不知道包师兄为什么会突然喊这一嗓子,于是我就问他:“什么同归于尽?”
包师兄也不责怪我刚才没听他说话,立即向我解释道:“黄家祠堂的石狮,还有铜门的狮子浮雕,都是为了镇住邪墓里的东西,还有那个血池子……唉,怎么跟你说呢,这么说吧,石狮子、铜门、血池其实是黄家人特意做的风水,目的就是要用这种特殊的风水格局强行压制住邪墓的炁场。可这样一来,邪墓里的气场常年淤积,迟早会有爆发的一天。而老黄家之所以弄了这只睡狮,就是等着在邪墓中炁场爆发的时候,让睡狮惊醒,依靠一股强横的暴戾之气将邪墓再次镇住。可这两种炁场都非常猛烈,黄家人的运势受到冲撞,在一年之内,所有族人都会暴毙而亡。老黄家这是打算……”
说到这,包师兄顿了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同归于尽。”
我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包师兄,听你这意思,铜门另一边的铁房子,还有血池里的人皮,都是老黄家的杰作?”
包师兄点了点头:“老黄家既然能将人皮手鼓作当做传家之宝,当然也不介意用一张人皮来做风水阵了。”
这时候梁厚载也在一旁问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样的风水阵,还要用到人皮?”
包师兄沉吟了一会,才说道:“你们也知道,在堪舆风水方面我的学艺不精,也没办法向你们解释这种风水阵的原理。我也是几年前从寄魂庄的典籍上看到过一种叫做‘影子煞’的风水格局,这种风水格局其实很常见,由于危害不大,一般的风水师也不会过多地去在意它。可如果在影子煞中加入大量的血肉,影煞就会变成血煞,这种煞能镇邪,但同样可以伤人,是把双刃剑。我推测,这个风水局,应该是黄老太爷的子女做下的,你们也知道,黄老太爷之所以选择孙子黄昌盛做接班人,就是因为他的十三个儿子在五十年前全部暴毙,对于他们的死,江湖上众说纷纭,不过现在看来,他们应该就是被血煞阵冲了运才死的。”
之前来的时候我还奇怪,为什么老黄家只剩下了一个近百岁高龄的老太爷,我们却没能见到他的子女,只是见到了他的两个孙子和一个曾孙女,想不到,老黄家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典故。
我问包师兄:“师兄,你说,血池里那么多新鲜的血,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包师兄摇了摇头说:“这个我可说不清楚,在东北的老黄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太多了,我听说,你不久前还和柴师伯去看了后山上的杌齿。怎么样?柴师伯有没有想明白,杌齿中落出来的那两根人骨是怎么回事?”
我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在我看来,包师兄说这番话,似乎是在暗示我血池中的血液和杌齿中的人骨有关。
不过他大概也仅仅是有这样一个想法,至于这个想法对与不对,包师兄似乎也说不清楚。
这时候我突然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我对包师兄说:“把黄老太爷的房子拆了吧。”
包师兄“嗯?”了一声,有些难以置信地问我:“你说什么?拆房子?”
我点了点头:“对,拆房子,之前在血池的时候我就留意过了,那些血是从墙壁的铆钉上流出来的,我觉得现在很有必要弄清楚那些血到底是怎么来的。”
包师兄盯着我看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之后,他才非常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的话外之音是,我们必须弄明白那些血到底是不是人血,如果老黄家一直背着我们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就有必要借这个机会将老黄家一锅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