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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节


梁厚载点了点头,却没说话,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见生人就变得有些羞涩。
说完之后,他又伸手从紫金钵里沾了沾水,将水弹在我们额头上,一边对我们所:“今天找你们来呢,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想嘱咐你们,要好好孝敬你们的师父。离开的人总会回来的,身边的人早晚也会离开,好好孝敬他们吧。”
我不知道澄云大师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不懂装懂地点了点头。
澄云大师这时又坐回了地上,说道:“我要做一场法事,三四天之内都不会和你们见面了,这些天,你们时不时朝地宫那边看看,一旦雾气散了,就带着黄昌荣和黄昌盛到河对岸去,老柴如果要跟着去,就让他去吧,如果他不去,你们也不要疑惑。见到黄老太爷的时候,不管他做了什么,你们都要保他万全,一定要让他活下来。好了,去吧。”
我们才刚来,想不到澄云大师就催我们走了。
离开小屋的时候,我还有些回不过味来,我总觉得澄云大师对我说这番话,好像是别有深意,又好像是他预知到了一些我们无法预知的是事情。
这时候小屋里已经传来了澄云大师念诵佛经的声音,梵语的经文我是听不懂的,但从澄云大师的声音里,我却能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和庄严。
梁厚载帮澄云大师关上了门,问我:“澄云大师这次做法,是要驱散地宫那边的迷雾吗?”
我有些不确定地回应他:“可能是吧,看起来咱们这一回是非进地宫不可了。”
说到这,我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在血池里见了那张人皮,我现在想起来心里还哆嗦呢,也不知道再进地宫,精神上能不能扛得住。”
梁厚载也叹口气说:“我也是,老黄家太邪性了。不过不对啊,我怎么觉得你在血池的时候特别镇定呢?”
仙儿从我肩膀上钻了出来,笑呵呵地点了点我的头,对梁厚载说:“这家伙啊,外强中干,表面上镇定,心里头虚着呢,他当时都快吓瘫了,还非要做出一副很平静的样子。”
我一听就不乐意了:“我怎么就外强中干了,你才外强中干呢。当时在血池的时候,最紧张的就是你。”
仙儿白我一眼:“我跟你能一样吗,我是女孩子,在那种地方当然会怕了。”
就听梁厚载在一旁笑着调侃仙儿:“什么女孩子不女孩子的,你是不只狐狸吗?你呀,不能用‘女’来论,应该用‘母’或者‘雌’。你不是女孩子,而是母孩子,或者雌孩子,字典上……哎呀呀呀!”
梁厚载说话的时候,仙儿突然伸出手,掐住他胳膊上的一小块皮肉,用力一拧,疼得梁厚载直嗷嗷。他一边叫疼,一边还嚷嚷着:“你怎么还动手了,道哥,快管管你家女人,太不像话了,靠,你轻点——”
这话一出口,仙儿手上的力气就更大了,我也加入了战斗,三个人嘻嘻哈哈地闹成了一团。
我们这边闹得正欢的时候,师父带着刘尚昂回来了,一看到我们三个在澄云大师的门口折腾,师父就朝我们瞪了一眼:“你们三个安静点,大和尚还在做法事!”
被师父这么一瞪,我们三个顿时安静了下来,仙儿默默地钻了回去,她的脑袋临没入我的肩头之前,竟然又伸出手来,在我脖子上掐了一把。
她这一下猝不及防,我没来得及躲开,就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当场闷哼了一声,原本我是要喊疼的,可当着师父的面我又不敢喊出来,于是就变成了一声闷哼。
师父又朝我这边瞅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就带着刘尚昂去吃饭了。
刘尚昂坐在饭桌上的时候,我还听他问我师父:“柴爷爷,门口不就是我道哥和载哥两个人吗,你刚才为什么说是三个人啊?”
师父给刘尚昂盛了一碗素粥,一边说道:“不是三个人,是两人一鬼,有道身上住着一只小狐鬼,那是他的伴生魂,这件事他没跟你说过吗?”
说实话,仙儿的事情我其实是跟刘尚昂提过的,不过上次在他面前提起仙儿的时候,似乎已经是很多年前了,以刘尚昂的破脑子肯定忘得一干二净了。
刘尚昂十分震惊地问我师父:“我道哥身上住着一只鬼?”
师父点了点头,又催促他:“赶紧吃饭,吃完饭跟着黄昌盛他们抓鱼去,你明天早上继续跟着我练闭气功,什么时候能闭气两分钟以上了,我就不管你了。”
刘尚昂听到我师父的话,脸上显现出一副很无奈的表情。
有件事之前忘了提,我师父所说的闭气功,似乎也并不是沉在水中憋气这么简单,之前我和梁厚载从河边离开的时候,还听到我师父对刘尚昂喊:“力发全身,关齿,收魄门……”,也不知道沉在水里的刘尚昂听见没听见,如果他听见了,又能不能听懂。
当时我师父喊出来的内容比这还要多很多,不过我早就记不住了,而且守正一脉从我这一代开始就没有闭气功了,相应的,闭气功换成了梁厚载教给我的龟息功。
师父和刘尚昂刚吃完饭,黄昌盛和黄昌荣就来了。
黄昌盛问我师父什么时候去抓鱼,师父将碗筷放在一边,站起身来对黄昌盛说:“现在就去吧。”
师父话音一落,黄玉莲就从一间屋里拿出了帆布包和几个长柄叉子。
那种叉子看上去是纯金属打造的,杆子很长,大概有两米左右,在杆头上有一个巴掌大的三棱叉子,叉头被磨得非常锋利,在阳光的照耀下,上面犯这样一层有些耀眼的寒光。
黄玉莲将这种特制的长叉子分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她来到我身边的时候,还特意对我说:“这是叉鱼用的鱼叉,分量有些重。”
我颠了颠手里的鱼叉,的确有二十斤左右的分量,金属制成的杆子上凉凉的,透着一种略带寒意的厚重感。
黄昌盛一马当先地走出了屋门,我们这些人则跟在他身后。
他带着我们来到了位于小岛正北方向的河岸,之后就和黄昌荣一起将鱼叉插在岸边的泥土里,又用手不停地拍打着鱼叉的杆子。
金属杆被拍动之后,像两根音叉一样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嗡嗡”声。
一百六十八章 布衣鱼
我心里有些不解,就问师父:“他们这是干什么呢?”
师父眼望着黄昌盛他们说道:“这叫做‘望鱼’,是老黄家祖传下来的手艺,老黄家最早是江浙一代的私盐贩子,在那个时候,他们不但是贩盐的私商,也是靠海吃海的渔夫,这一门手艺就是从那时候传下来的。不过当初老黄家的人发明这门手艺只是为了裹腹,可历经几,布衣鱼要比河豚危险得多。
不过当布衣鱼的鱼皮和毒腺被清理干净之后,它的肉又是一种非常鲜美的食材,那种鱼肉非常有韧性,吃起来十分弹口,黄玉莲将鱼肉红烧之后,一口咬下去,浸在鱼肉中的酱汁也会渐入口中,散发出一种柔和的鲜美。
不得不说,黄玉莲做的那一锅红烧鱼片,味道简直和我师父亲手熬制的肉汤一样鲜美。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小岛上的黄家人都是满怀心事,我和梁厚载像以往一样跟着师父晨练,梁厚载练得还是老一套,而我除了练习师父教给我的那些术法功法,还要和梁厚载一起练习龟息功。
至于刘尚昂,他还是每天早上起来晨跑,晨跑之后,就被我师父抓去练闭气功。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着,澄云大和尚除了偶尔出来吃点东西,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小屋里面做法,刚开始我还没觉得大和尚的这场法事有什么作用,可就在最近的一两天,我却感觉河对岸的雾气明显淡了很多。
记得有天我还问过师父为什么会怀疑黄老太爷要进邪墓。
当时好像是正在吃饭还是练功来着,记不清了,只是隐约记得师父说,要进黄家祠堂的后山,必须经过祠堂后门,那里一直由黄昌盛守着,外人根本过不去,而且那个地方对于黄家子孙来说是一块禁地,黄昌盛继承家业之前,也是不能去的。
师父还说,他上次回黄家庄的时候查看过破拆黄老太爷房子留下的那片砖瓦,发现了一些火药粉末,包师兄做了测验,那些火药粉和杌齿附近散落的火药粉是一样的。换句话说,当初将杌齿炸断的人,正是黄老太爷本人。
据我师父推测,黄老太爷应该是发现了邪墓有异动,才将杌齿炸开的,至于他发现了怎样的异动,又为何非要炸开杌齿不可,之中的缘由,恐怕就只有黄老太爷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