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节
可当这阵杂音被渐渐放大以后,在我的脑海里竟出现了一种难以名状嗡鸣声,确切地说那不是一种声音,而是一种感觉,当时我就觉得耳膜和骨头都在颤,浑身上下就像是爬满了蚂蚁,又痒又麻。
耿师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自言自语地说了句:“附骨之蛆。”
的确,附骨之蛆,这样的形容更确切一些,当时的那种感觉,真的就像是骨头上有蛆虫在蠕动一样,恨不能用刀子挖掉身上的肉,让这些蛆虫统统抓出来。
我立刻凝练念力、默背三尸决,稳定心神。耿师兄则直接将三尸决背了出来,当大伟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情况明显好了一些,刚才大伟已经用手在身上挠了,现在他已经恢复了持枪的姿势,只是脖子和额头上依旧不停地冒冷汗。
三尸决是寄魂庄的传承,轻易不能外传,但我只记得保护自家的传承,却忘了这些传承本身就是用来救人的。在这种情况下,将三尸决念出来或许会导致传承外流,但对于大伟来说,三尸决的每一个字,都是他救命的稻草。
今天耿师兄的举动,算是给我上了一课。
耿师兄还在一遍遍地背诵着三尸决,大伟则对我说:“上次声音出现的时候,没有这么响,而且每次都是持续一小会就消失了。”
我问他:“这种声音还会反复出现吗?”
大伟擦了擦脖子上的汗,点了点头。
我转身问耿师兄:“耿师兄,在这里能不能用封魂符,我想把附近的阴气驱散。”
耿师兄一边背诵三尸决,一边冲我点头。
我立刻取出一张封魂符,甩手将它掷向地面,符纸在空中荡了几下,慢慢落在地上。
封魂符一出,方圆十几米内的阴气立即消散,连林子里传来的声音也弱了很多。看样子,那道杂音和林子里的阴气关联紧密。
我没敢在封魂符上加持太多的念力,就怕伤到了林子外围的游魂,如果再加持一些念力的话,杂音应该能完全消失。
不管怎么说,随着杂音变弱,脑海中的那股嗡嗡声总算是消失了,我问大伟:“好点了吗?”
大伟长出一口气:“呼——好多了。”
也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林子里的杂音嘎然而止,游魂开始向林子深处慢慢撤离,附近的阴气也随之变弱了。
刚才的声音消失得太突然了,我隐隐感觉可能要有不好的事发生。
耿师环顾了一下四周,皱着眉头对我说:“风向变了。”
因为空地上感知不到风力,我无法判断风向是不是真的变了,只是觉得林子里的风似乎变得小了一些,原本呼啸的风声也几乎变得轻不可闻。
这样的安静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一段时间以后,风声渐渐变得尖锐起来,空地周围的树叶开始猛烈地摆动。
我沉了沉气,仔细感知着林子里的炁场变化。
风势越来越猛,三四个人才能抱过来的大树都跟着晃动起来,一股戾气从林子深处慢慢扬起,正顺着风势在整个林子里快速蔓延。
那股戾气还在以缓慢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浓郁,它每变强一分,我心里的压力就大一份,我能感觉到,某个沉睡在深林中的庞然大物正悄然苏醒,如果它完全醒过来,情况将变得非常凶险。
耿师兄朝我这边瞄了一眼,又指了指地上的封魂符。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可现在撕掉风魂符,未必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在犹豫片刻之后,我还是蹲下身,撕下了封魂符,也就是封魂符灵韵消失的一刹那,戾气快速进入了我们所在的这片空地。
接着就听到身后传来“嗷——”一声惨叫,大野猪被这股戾气惊到了,当场带着小猪逃进了林子,可那只棕灰色的小野猪没跟着大猪一起离开,它在原地不停地转圈,一边转一边朝大猪逃走的方向叫着,好像是想把大猪叫回来,可大猪却没有听到它的声音,越跑越远了。
小野猪显得很害怕,它小心翼翼地凑到罗菲脚边,然后又不停地回头张望。
五百五十一章 风道中心
就在这时,林子深处的戾气突然躁动起来,它在一瞬间变得极其浓郁,随后就以铺天盖地的势头朝空地这边压了过来。
番天印感知到了这股强大的炁场,竟兴奋地震动起来。
其实我原本是不想拿出番天印的,就怕番天印一出,被镇压在地底的邪物就会发现我们,可现在看来,它似乎已经发现我们了。
我也没再犹豫,立刻解开火蚕丝布,将番天印高高举过头顶。
戾气在一瞬间停止了躁动,它不再四处蔓延,而是在林子深处慢慢团聚,我感觉,在戾气场的中心,好像出现了一双眼睛,此时正死死地盯着我。
粱厚载也感觉到不对劲了,他在我身旁小声地问:“林子里有什么?”
我没有回应他,只是默默地望着林子深处。
过了没多久,那股戾气再次狂躁起来,它在一瞬间变得异常强悍,不管是炁量、浓度,还是暴躁的程度,都是我从未见过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了巨大的压迫感,仿佛有一道巨大的海浪正从林子深处席卷而来,光是那股滔天的气势,就能让人感到绝望。
可番天印好像变得越发兴奋了,它剧烈地抖动着,我几乎没办法将它拿稳。
嘭!
大伟因为太过紧张,不小心按下了扳机,这一枪击中了不远处的树枝,手臂粗的树枝当场折断。
这里的每一棵树都是风水局的一部分,树枝一断,整个林子里的炁场都发生了变化,先是林子深处又出现了阴气,随后,戾气反倒开始消散了。
用了不到五分钟时间,刚刚还强横到不可一世的戾炁场竟然完全消失了,而番天印也再次安静了下来。
不对,那股戾气不是消失,而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压制住了,而那股力量的源泉,就是我们身处的这个风水大局。
戾气消失以后,刘尚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愣愣地望着林子深处,战战兢兢地问我:“道哥,刚才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不知道,”我简单应了一声,随后对耿师兄说:“先休整一下吧。”
耿师兄面带忧虑地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我们在空气上起灶做饭,戾气和怪声音都没再出现,休整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所有人收拾了东西,向着林子深处进发。
耿师兄分析过那些铜牌上的油脂,发现里面都混合着少量的阴阳沙,于是将随身携带的阴阳沙分成了大体相等的七份,分给了每一个人。
耿师兄说,带上阴阳沙,说不定能保大伙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