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这一退,后背却抵到了某种冰凉的东西,余光一瞥,发现一张青狞的大脸,居然就倒挂在我身后的一根竹子上,手里抓着弩箭,朝我后背狠狠捅来。
妈的,就这么一会功夫,连细猴也被鬼迷了!
我不能再退,那根弩箭很锋利,而且目标直指我的后心,已经刺进我皮肤里面了。
电光火石的瞬间,我强行顿住了脚步,直接往前飞扑,与老陈的媳妇狠狠撞在了一起。
生死当前,我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这一撞,直接将老陈的媳妇撞得仰面跌到,而我也借势前扑,避开了细猴插向我的弩箭。
身体贴在这个女人胸前,我单手撑地,强行将身体支撑起一半。
可偏偏这个时候,老陈媳妇眼中却莫名涌动出了几分阴狠,嘴角一掀,挂着诡异的淡笑,将双手和双腿同时盘在我身上,阻止我继续爬起来。
她的力气很大,一下子就将我拽在身上,手脚并用,死死低抱住我,同一时间,细猴也抓着那根弩箭,自上往下,借助身体下坠的势头,狠狠朝我背上刺过来。
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简直就像是预先排练过的一般,我根本来不及闪躲,只好就地一滚,凭感觉,将棺材钉绕向这个女人身后。
细猴原本刺向我的弩箭,又转移到了老陈媳妇的后背上,我的视线被她挡住,只能凭感觉,狠狠将棺材钉趴在了细猴手肘上。
人的手肘上有麻穴,我不确定自己在仓促下能不能拍得准,假如这次再失手的话,老陈的媳妇肯定会被弩箭直接穿膛。
好在我赌对了,细猴被我拍中手肘,弩箭立刻失去了准头,随后,他的身体重重砸落下来,又撞上了这个女人的后腰。
两个人身体上的重量同时集中在我一个人身上,让我下意识闷哼了一声。
与死亡擦肩而过,我却来不及稍微喘上一口气,一抬脚,重重地撞上细猴的后腰,先将这小子掀飞,同时用牙齿咬破舌尖,喷了一口精血在老陈媳妇的脸上。
“啊!”这女人眼珠子泛白,露出了十分扭曲并且难受得表情,松开盘在我身上的双手,被我用指尖点着额头,飞快画出一个咒印。
咒印成型,这女人也将掉在地上的柴刀捡起来了,高举过头顶,手臂下压,刀锋在夜色中划过一抹弧线,狠狠朝我脑门上劈来。
“太上三清,疾火玄如令,驱魔镇鬼,赦!”
我心中飞快诵念着咒语,横过手掌一拍,狠狠印在她脑门上,符咒微微闪烁了一下,有道光射进她脑门深处,紧接着,那把柴刀在距离我不到五公分的地方陷入了停顿。
耳边隐约传来一声惨叫,有一股黑气从她天灵盖上喷出,转眼就散掉了。
我脑门上全是冷汗,伸手将这女人手里的柴刀抢到手里,她身体一歪,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立马倒在地上。
我喘息了一口,从地上爬起来,看见细猴将四肢趴在地上,正准备逃离这片林子,当即跳到他身后,伸手扣住这小子的皮带,使劲往回一拽,又压了一张黄符在他后脑勺上。
黄符刚贴好,细猴便发出了一道惨呼,那张大脸上肌肉扭曲,充满了数不清的暴戾与凶狠,被我用手指扣着脑门,狠狠朝一根竹子上撞过去。
“啊!”
每次撞击,细猴身体中都会弹出一道十分虚幻的影子,眨眼又重新钻进他身体里,几个来回来之后,附身在他体内的鬼魂撑不住了,发出一声怒吼,一团气雾从他脑顶中射出来,闪电般奔向了竹林深处。
我凭着气感锁定住了这只鬼魂的行动路线,棺材钉脱手飞出,将鬼魂狠狠钉在了一根竹子上。
他疯狂地挣扎了几秒钟,身体“滋滋”冒出白烟,当我走上去,将棺材钉拔出来的时候,鬼魂已经彻底消失了。
搞定附身在细猴和老陈媳妇体内的鬼魂之后,我这才有时间坐下来,狠狠喘了几口大气,不久后,细猴趴在地上,悠悠转醒,捂着青肿的额头,很艰难地把头转向了我,“我怎么在这儿?”
“你还想去哪儿,在酒店开房?”我没好气地瞪他两眼,站起身来,指着老陈家的媳妇,“把她扛起来,咱们回去!”
“老陈新媳妇咋又回来了?”细猴赶紧从地上蹦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
“她跟你一样,也被鬼上身了,你小子体格好,能撑得住,她就不一定了。”我帮着细猴,一起将这女人扛在他肩上。
我俩正打算往回走,可视线穿过竹林,却看见在陈家老宅子门口,多出了一道佝偻的身影,背着一辆的花轿,蹒跚着走向大门。
我下午扎的花轿是白色的,可如今却被染成了大红色,那人很吃力地扛着花轿,身上还穿着大喜袍,胸前那朵红花,颜色艳丽得好像是血。
“这不是你用白纸糊的轿子吗?怎么……”细猴话说到一半,就被我死死捂住了嘴巴,“闭嘴,你看不出背花轿的人是老陈吗?女鬼就坐在轿子里!”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出人意料
下午神秘消失的老陈,此刻居然背着自己死了十几年的前妻往家里走,这苗头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可奇怪的是,老陈走失的时间明明实在下午,那时候天还晴着,女鬼怎么会有机会控制住他?
细猴又开始害怕了,小心凑到我身边,把声音压得很低,“秧子,要不咱再等等,指不定姓沈那个王八蛋能够搞定女鬼呢?”
“要是被他单独搞定女鬼,咱俩这干儿子不久当定了吗?”我冷笑,白了他一眼。
细猴马上反问,“赌注不是延后了吗,他自己说过不算的。”
“呵呵,”我只是冷笑一声,没有跟细猴争辩太多。
赌约作废,不过是口头上的一句协议,谁能证明?到时候,万一沈平刚回风水街立马改口,让我磕头管他叫爸爸,我叫还是不叫?细猴太天真,还真以为道上那点事跟他平时做生意想的一样。
“这样吧,你带着这个女人,先守在这里,等我把事情搞定之后,你们再进去!”时间紧迫,我也顾不上跟细猴嗦太多,说完这话,便抓着棺材钉冲向门口。
老陈已经进去了,那座大红的花轿就停在门口,我快跑了两步,小心翼翼地绕到后墙,沿着墙根爬上去,发现沈平手里正拿着那面铜镜,在和女鬼对峙。
院子里阴风大作,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除了沈平和老陈之外,什么也看不着,但门口两双鲜红色的绣花鞋,还是暴露出了女鬼的存在。
我将一枚骨钉压在袖口当中,默默观察两人的举动,看见沈平开口了,他把被锯短的双管猎枪抬起来,对准那座大花桥,“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滚!”
花轿中没有动静,倒是站在门口的老陈,突然细声细气地开口说话了,声音完全变成了女人的模样,“臭道士,别管闲事,这里本来就是我家,我凭什么不能进?”
“你应该去住阴宅!”沈平呵呵冷笑,手腕平举,将枪口对准老陈,“别以为你附身在我的雇主身上,我就没办法搞你,老子死了两个弟兄,这单生意可以不做,仇却不能不报!”
沈平说得斩钉截铁,我心中一紧,害怕这家伙当真不顾老陈的死活,直接开枪,他家大业大,就算有什么污点也能洗得清,可我和细猴刚起家,雇主一完,我俩在这座城市的生意也该黄了。
我扣紧了骨钉,还没想好到底该先攻击谁,可女鬼却笑了,声音尖锐得如同在嚼玻璃,院子里的阴风变得更加深沉了数分,
“好啊,你开枪打死这个负心汉,这样我们就能双宿双栖了,哼,男人都是贱种,承诺照顾我一生一世,我刚死不久,他就跟别的女人勾三搭四,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够了,老子是来抓鬼的,没工夫跟你扯这些!”沈平大喊了一声,“现在你做决定,是马上放开我的雇主,还是我亲手送你上路,大家拼的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