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胜站在门口,一把粉末就朝着屋子里头撒去,这粉末遇火就燃,下一刻,屋子里头的火,已经是彻底的烧了起来。看着屋子里头的火光,我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小爷,难道这尸体被那玩意上过身,就会变成这样?”
德胜一脸的惊诧,就在这时候,两个汉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猛的就把家伙逃了出来,只见火光之中,那浑身燃着的尸体,竟然慢慢的动了,一点一点的爬了起来。眼看着竟然是朝着门口的方向爬过来。这一刻,这叫全德发的尸体,手上的蓝毛,竟然肉眼可见的在长长,渗人的气息传来,所有人手里捏着家伙,眼睛都死死的盯着这玩意,终于,带着符灰的火势越来越大,彻底把这玩意淹没在了火焰之中,这一刻,我眼睛一瞪,再也挪不开来。似乎是我的错觉,我竟然觉得这些火焰,燃了那些蓝毛之后就那么尸体上的那一堆的火焰,都带着一点点的蓝色。妖异的蓝火……
第466章
大火升起,身后的院子彻底烧了起来。放火之后,一群人朝着外头的野地走,几个货时不时还扭头瞅一眼。似乎生怕那玩意再次冲出来。两个汉子声音特别小,边抽烟边积极可可的说着什么,“你之前瞅仔细没?会不会那身子里头还藏着什么东西?”
“瞅你娘个球,老子是里里外外都看个遍,上身的玩意已经走咧,别看没烂,老子敢肯定那就是具死尸,他娘怎么还成这样?”
说到这里,这汉子的倒抽了口凉气,看了看走在最前头的我,声音更小,“德胜说那全德发身上的鬼是当年那胖子,我可记得那胖子当年是失踪的,后头才说死在外头咧,怎么可能?要是真的是那胖子,那……那他到底成了个什么东西?这叫全德发的死人就被他上了身之后,居然就能变成这样。你瞅见没?德胜撒在上头的符灰都被烧的直冒泡,光是这具尸体,就他娘的的比粽子还凶。”
“你说那胖子当年到底是怎么失踪的?”
“小声点,这事儿可说来话长,想当初,小爷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楞子……”
这天晚上,一群人直接进了几座山外头的庄子,放完火之后,一个个都来了劲一般,扯着东北老乡的大门使劲锤,农村人一开始哪里敢开门,瞅着七八个五大三粗的货,看脸都不像是什么好人,最后大半夜拿钱朝着别人屋里头撒,还说歹说还是不顶用。还是土才这货那张嘴管用,居然操起了一口地道的东北话,折腾半天,最后总算进了屋,里头是老两口带着个年轻闺女,进门之后收了钱,大半夜的起来弄给我们弄剩菜,那户人家还算是实在,老妈子半夜开始摆碗,生火之后一个劲的说,“这时候了,外头可是要冷死人呢,好在你们进了我们村,这后头就是全是山,过七八十里都不见得有人家。”
见我们一群人一个劲的抽烟,那老头子把老太婆拉到旁边,样子急得不行,“老念儿,你咋就把人给放进来咧,秀儿还在家尼,你看这群人,大半夜的,你晓得是做啥?”这老太婆一个劲的低头数钱,看了眼这老头,“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我们这屋在庄子外头,光这六个人的个,这屋能拦住他们?他们来的时候你还想进村叫人,要我说叫他个黑寡肚子的,村儿里那些人,会管我们这种寡家子的死活,他们心儿黑着呢,前年这边起火,都没见来救过?人要起了黑心,还用得着敲门,早打门冲进来了,绑着秀儿就走你拦得住?”
这老太婆捏了捏手头的票子,“你挖根子见过这么多钱,这些人就是大半夜把我们整死了跑了人都没人拦不了,用得着给钱让你开门?我看尼,这些人和前几天来村里的那些差不多,都是朝后头的山去尼。我听人说了,这几个比那些出手大方多了,叫秀儿从里屋出来,别躲尼,蒸几个菜再给他们端上去。那长的年轻的手像是被山狗子咬了,去拿点药粉出来,这时候可值钱。”
老婆子咪咪眼笑的不行,这天晚上,几个人就在这户地方过了一天,到了最后,德胜把和老妈子叫到一旁,伸手又是两张票子塞老妈子兜里,“大娘,你这附近有没有山要朝外头承包的。我们弟兄几个一开始走错了路,在山里头遇了山狗子,好在今儿晚上出山到了这儿。我们到这地儿也不熟,想帮人包个山种点参根。”
“你们是来挖根子的?大兄弟你可真有眼头,这野参根子就得在我们这种大山边上的才种的起来,山里头的东西倒是好,进去十天半个月也找不见两个。还得包山种。”
土才说话声音不小,我们这头全听了个清楚,见我没说话,其余人也都只一个劲的吃菜,就在这时候,德胜把筷子一朝着石头上一打,那老妈子和老头顿时吓一跳,“有名堂没有,这在人屋里头就抽烟?大晚上的搞的乌烟瘴气,还让不让人大娘睡觉?”几个货边骂狗日的边把烟踩熄灭,老妈子赶紧开了口,“大兄弟不打紧,我们屋子关了门就成,你们在外头抽,末了记得把灶里头的火别给我熄,明儿我一早起来还开锅。”
德胜这货似乎对土才很有意见,两个货不晓得什么时候就开始不对付。我小心的从身上把陶瓶子逃了出来,一个汉子坐在我旁边,瞅着我从进屋开始就没有说话,这货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小爷,我看你把这瓶儿看的这么宝贝,您放心咧,回去之后,我和弟兄伙去找一块上好的地势,把这瓶子里头的兄弟给埋咧,让他有个好阴寿头。”
土才第二天就跟老妈子去了村里头,几个汉子身上票子没少带,回来的时候老妈子就说有信儿,东头有两三匹山正好要往外包。
东边的庄子?德胜扭头瞅了瞅,骂了一句锤子,“小爷,那地儿好像就是我们到了的时候去的那地方。”面前的大娘嘿嘿一笑,“是咧,以前哪儿是包给别人的,不过那人几个月以前进了山,这后头的山不晓得有多深,村儿里头有人说,看见这人被山狗子围了,后头像是死在了山里头。好像叫什么全德发的。说是南边人,来了好几年,平时也没少往我们庄子里跑。昨晚上那边起了大火,把那院子烧的干干净净。那人死了之后,里头的东西本来就被他们偷了个七七八八,就是山上埋的那些根子,这两个月也都被村儿里头的人挖了出来。造孽咧,现在还点了火。”
说到这里,这老妈子一个劲的骂,“你们干这买卖,千万得注意,进山别进太深,这山里头东西多得很,除了山狗子,据说还有山鬼一类的,要是走不出来,收尸的人都没有。祖祖辈辈,已经不晓得有多少人死在里头尼。我那儿子,也是几年前进了山,到现在都还没出来。指……指不定已经被山狗子给吃没了,连……连个坟都没有,要不然,我们两个老的,也犯不着被他们村子里头欺负成这样。”
压根就想不到,土才包个山,居然正是那叫全德发的货的之前的地方。几个汉子看脸色像吃了屎一般的难受。我抽了根烟,趁着面前的大妈没注意说了句,“没事儿,改天再把房子给盖回来。让你几个狗日的点火。”
“小爷,这。不是你让点的么?”
与此同时,我心头沉了下来。看来那叫全德发的确实已经死了一段时间,就死在这山脉里头。之后怎么就被胖子上了身?想到这里,我心头就是一抖,狠狠的吸了口气。
当年到那墓群的事儿,周边的几个货都不清楚,我是亲眼看到胖子留在了那墓群路口的泥巴房子里。之前在那里的人,就是那死了几十年的常观远,成了那地方的引路人。其实之前,我就一直有种熟悉的感觉,那“全德发”讨价还价的嘴脸,还有话里话外的味道,压根就跟胖子之前卖裤头的时候没什么两样。而且就在那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冤枉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彻底的呆住了,之后立马追了出去。问题是,胖子怎么可能从那墓群里头跑出来?那墓群里头的布局地势,我至今想起来背心都发冷。以这种方式把我们带到这地方,还有跟着胖子的那些鬼,里面明显就有我们当年见过的尖脑壳。老鬼让第一时间绝对不能进山,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从那院子出来之后,一路上的事儿不断的在我脑壳里头重现。很多东西我猛的反应了过来,那只鬼铁定是胖子,这狗日的当年死的时候,我差点就发了疯。三叔当时说,胖子在死了之后,身上就被爷爷动过手脚。所以那句话并不是全骗我们,这么多年,三叔我连爷爷的影都没看到,但“全德发”,就是胖子确实是见过爷爷的。难道这次他的带的信,真的是出自爷爷之口?
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这一眼望不到边的山脉,远处的地方不晓得有多高。全德发最后那句话,让我除了这瓶子的事儿之外,心里头已经是急的喘不过气来。要是说的是真的,那三叔失踪这么久,肯定就在这山里头。这山上到底藏着什么东西?难道,这里,就是三叔一直在找的地方?
想到这里,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一旁的土才看我皱着眉头,脸色十分不好看,“小爷,我们先等着,你还记不得老爷子那信里头的那句话?得先把份子凑够。我们才能进去。”
我心头一抖,低声的念了句,“凑份子……”
第467章
我们几个就在村子边上住了下来,第一时间没敢进山,之后一点动作没有,个把月之后也跟半个庄子的人混了个脸熟,都晓得这几个是来包山种根子的,不过里头的人还是喜欢在背后指指点点。
在这村子里头待了三四天,据村子里头的人说,似乎之前已经来了好几拨人,全都沿着附近了路进了后头的山脉。村儿里头的人都以为是去挖根子,到了后头,也发现了不对头,各样各样的人每隔几天就来一拨,还有个老头子,在土里头挖土的时候,都瞅见一二十个人背着包,绕开村子就朝着后头的高山去了。没过多久,附近的地方居然开始发现尸体,看那样子肯定不是本地人,传出来说是有一拨人数少的,被一群人多的给围住咧,之后就死了人,地点就在进山不远,村子里头的狗从土里头把刚埋的尸体刨了出来,身上的东西似乎全被人走之前给顺走了,压根就看不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人。
有一天也不晓得这老妈子发了什么神经,跟我们几个摆着摆着就没个完,到了后头这老妈子越说越伤心,一个劲的把边上那叫秀儿的姑娘朝自己跟前拉,吃了这女的做的个把月的饭,几个锤子货早就跟着农村姑娘混了个熟,嘴巴早就没遮拦,“秀儿,怎么咧。还害羞。”
“栏根哥,我害什么羞?再羞也羞不过你,现在都还打着光棍。”
几个人哈哈大笑,这叫栏根的汉子外号门槛,“门槛,你个货脸皮不值钱咧,人小姑娘都笑你讨不到婆娘。”
这汉子脸皮也厚,一本正经的看着这农村姑娘,“我说秀,有个事儿,我就想不通,晚上打饭,我们几个都是自己打,倒是每次小爷一端碗,你就把饭给他送过来,还添的满满当当的。”
秀儿呸了两句,几个货笑的更欢实,这女的居然把头扭了过去,瞟着眼睛看我。我心头一愣,一时间噎的难受。我没回只管吃饭,哪儿看得到那么多,恨不得给这门槛两巴掌,心头已经下了狠心,以后添饭一定要自己添。没回一吃饭,几个货像是憋得久了,铁定调戏这秀儿,压根就不顾什么脸皮之类的东西。
蹲在这地方,几个汉子还真就像个生意人,每天上山种根子。就数德胜这狗日的吃多了没事干,有一天差点和村里头两个大汉干了起来,原因就是这货就既然包了山,那全德发以前种的东西都属于他,要村儿里头把挖走的给吐出来。好在土才土才跑了过去,一个劲的给人道歉,硬拉死拽的把德胜给拖了回来。
我把瓶子在屋里头摆了个位置,就每天烧香,一想起人已经死了一年多,我心头就刀子割一般的痛。有一天,我和两个汉子在路口下桩子,那老妈子着急的不行的跑了过来,“王小哥,你们在做啥?说是村子里头又来人咧。这回来的人有点多……”
两个货嘿嘿不说话,过了这么久,这家人似乎也看了出来,七八个汉子里头,除了土才,这群货还就我在的时候说话规矩的多。
我楞了一下,朝着门槛怒了怒嘴,门槛赶紧点头,“小爷,我这就去瞅瞅。”
眼看着这汉子朝着村子走了过去,跟着这老妈子跑过来的秀儿看着我有些犹豫,之后还是脆生生的开了口,“我说姓叶的,你们是不是在躲什么尼?好生生的有脸不露,还在脸上带层皮子。我还真没见过这种东西。你能不能把你把皮子取下来,从你们来的那天之后,我就没看过你以前那张脸。”
见我没说话,秀儿抿嘴一笑,“来这么久,也不见你怎么说话,看你那样,我爹都说尼,我们不会有人说出去尼,我就看一下行不?”
走了一个,一旁还蹲着一个货,这汉子埋着脑壳像是憋的辛苦,最后猛的笑了出来,“小叶,她好像调戏你咧……”
到了晚上,之前的被火烧的院子已经是重新搭了起来,一群人坐在里头,一个汉子抽着烟,“今儿来村子里头这群人,基本上就没留,下午找了个带路的就奔山里头去咧,当时隔得远,我瞅了瞅他们带的东西,看样子家伙到时蛮全,瞅不出是哪个道上的人。”
土才坐在一边,看了看我,才开了口,“不慌,现在都还早。这里头深的很,现在敢肯定的是,那地方应该是在长白山中段,具体在哪一出倒是真不晓得。现在还不到进去的时候。这村子只是隔得近,周围的几百里,进去的路子多着咧,我们看到的这些人,估计还是少数。”
我点了根烟,从一开始的心急,到过了这么多天的现在已经是只剩下复杂,土才凑了过来,声音很是奇怪,“小爷,掌柜的让我们等,那句凑份子的意思,估计你也琢磨明白咧。这些进去的人,怕是能出来的没几个,按我说,听掌柜的那口气,狗日的估计全都得死在里头。你说真有这么邪乎?凑份子这活我以前从来没干过,你说掌柜的是不是太过小心咧?那里头的地方,到底能有多邪乎?”
我心头一震,眯了眯眼睛,“老鬼跟你说,我们现在进去,还到不了那地方?”
这么多天,我早就瞅了个明白。道上的信儿具体怎么传的没人说得清楚,说是这一带出了大斗,这消息起的十分诡异,而且这一阵过这村子的人,有两拨明显看上去是狠茬。这消息传的十分蹊跷,至今没人说那倒斗逃出来的两个土贼是那一块的人。想明白之后,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消息,特别是这种死人肚子里头的事儿,能在短时间内传这么快,肯定是有人故意,十有八九是老鬼传出来的。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心头一阵复杂,“小爷,下午的时候,村子里头有几个人,像是也听说了什么,背着包也跟着进山去咧。”
“你说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儿?”
另外一个货摇摇脑壳,“我晓得个求,长白山这么大,就说这中部,鬼晓得有多宽,这一阵摸进去这么多人,谁晓得会怎么样?再说咧,就是这几个庄子的地儿,也是算是顺着那条河进来不晓得多深的地方,这已经是在深山里头,让我们等就等,到时候不就知道咧。”
又过了两个月,我心头的那股气已经是憋的越来越难受,不只是我,几个汉子似乎都有些坐不住,土才这狗日的一个嘴巴咬的绑紧,打死就是不松口,一口一个老鬼打过招呼,没得到信儿之前,谁都不能进去,说的时候顺便还把老鬼骂两句。我每天就对着“全德发”留的那陶瓶烧香,白天跟几个货挖根子,有两个汉子专门瞅着周边的动静。我坐在院子门口,越来越奇怪,老鬼怎么知道一定得等半年?半年,这两个字几乎就成了这群人整天闷在心头的一根刺。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穷山僻壤之中,之后的发生的事情,让在这里包长白山附近山头种根子的我们,一提起几乎就觉得毛骨悚然。